('温含卉躲在寝间里,低头缝绣,面色如常,到了午时,她自径去炊房烧菜,一荤一素,午后给花苗浇了水,傍晚时闲下来就提着木篮子去城里逛了一圈,给自己挑了一些便宜实惠的小玩意儿。
直到夜幕落下,温含卉如往常般歇下,心情平静。
唯独是半夜口渴醒来,温含卉提灯去炊房倒茶水时,看见后院月光下有影子晃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崽崽,你怎么还不睡呀?”
然后,温含卉意识过来,那只是一棵木棉苗倒影在院墙上的影子。
因为她惋惜留在胡家村的那几棵木棉树,所以陆安在新家的后院也特地栽种了木棉苗。
只是栽种木棉苗的少年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
她把他赶走了。
一股久违的孤独席卷而来,温含卉心中巨恸,低低地悲泣,再到后来,她再也无法压抑,跌坐在土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62章 他离开了 你呢?你过得好吗?
温含卉生了一场大病, 独自拖着发高热的身体去城里开药,自己煎药,自己烧火煮粥, 然后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般,浑浑噩噩的在床榻上躺了数日。
偶尔饿极醒来,也只是勉强披了件衣裳下床,去炊房里凑合着弄点清粥填腹, 而后又踱步回到寝间, 拉好门帘, 企图遮蔽所以想钻进房里的光点。
屋室里阴沉昏暗, 只有窗柩麻纸渗进的些许余光,经过那面竖在圆桌上的铜镜时, 温含卉捕捉到了一张几乎陌生的脸。
眼窝凹陷,憔悴,嘴唇泛起皮, 一副脆弱易碎的神情, 与陆安离开前判若两人。
那一瞬,温含卉想, 要不就这样吧,彻底自暴自弃吧。她在床沿坐下, 就想踢掉绣花鞋,回床榻上躺着。
冥冥中却坐到了一个硌人的物件。
温含卉起身,在床榻上摸索了一会儿, 抓起一支其貌不扬的木簪子,簪头削出一只张翅的蝴蝶,翅膀形态流畅,宛如下一霎就要扇动翅膀, 飞离这间沉郁的宅院。
她当然还记得这支木簪,这是当时陆安偷偷攒下自己做童工的钱,花光所有,才给她在城里买下的蝴蝶木簪。
一般时候,温含卉都把这支木簪藏在木柜深处的小匣盒里,这回拿出来,还是为了在会使结束后去贡院接他,特意打扮了一番。
陆安走后的时日,温含卉沉溺在悲伤之中,实在无暇收拾自己,这支蝴蝶木簪竟是就这样随便丢在床榻一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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