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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笑:“……”
为什么!
他心里有那么一丢丢不服气,看到最下面那条评论时,却怔了怔。
“虽然总有很多人觉得努力无用,努力敌不过别人的天赋或者各种外部力量……但我还是愿意相信,努力能够为自己带来回报。加油,一定要继续努力下去,我期待小河妖彻底蜕变的那一天!”
隔着一列玻璃窗,细雨声在不知不觉间停息了下来。
乌云散开一些,夏季的阳光从缝隙里投射下来,浅金色的,缓缓照亮了一隅。
薛笑抿唇笑了笑,放下手机,大步大步往前走去。
*
网络上的事情告一段落。
至于官媒怎么出面批评,节目组官博怎么道歉,第一期视频怎么下架,节目组团队又怎么加班加点重新剪辑……这些就不是学员们能管的事情了。
雨一停,都不用薛笑叫人,其他三个心有灵犀地跑了出来:“赶紧去排练赶紧去排练,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现在他们组少了一个人,不知道节目组打算怎么处理,但大概率是找助演来帮忙。
倒也没什么大问题,本来就是要到明天,各组的助演才会抵达营地加入排练,问题就在于他们身上的很多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啊啊啊!
虽然官若荧很用心地指导他们了,包括顾领,可这又不是一加一等于二,别人告诉你答案你就能直接填上去的,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参悟。
走在去3号楼的路上,黄小林苦恼道:“官老师说我们几个对死亡的体会还不够深入,可没有亲身经历过真的很难想象——话说窦哥,你演得这么好,是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窦鸣剑挠了挠脸颊:“我倒没想那么深……但五年前我有位叔叔的儿子是真的换了癌,那会儿我去医院探望过……印象还挺深刻的。”
他演的那位父亲也就是这么个角色。
黄小林:“那我们是不是最好也去医院逛一圈,话说附近有医院吗?”
顾领淡淡道:“最近的打车也要一个小时吧,就算到了那儿,你打算就坐在那儿盯着一帮病人看吗?”
倒也不是没有演员干过这种事,只是以黄小林的薄脸皮,他干不出来。
果然,黄小林想象了下,瞬间苦瓜脸。
薛笑一边小心翼翼踩着泥泞的地面,一边喃喃道:“官老师说过,也不是非要观察‘人’才能得到启发。”
学演戏的过程其实也是学习生活的过程。
只要仔细观察,生活中处处都能得到体悟。
顾领闻声,看向他。
而就在他的视线之下,薛笑忽然停了下来,蹲下身。
他们就快穿过宿舍楼与3号楼之间的这片小树林,这条小道即将走到尽头。
见薛笑停下,顾领、窦鸣剑和黄小林也都停下。
“笑,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薛笑摇了摇头,盯着面前这一片湿泞的泥土。
三人走了回来,纷纷在他身边或蹲或弯腰。
仔细一看,他们才发现薛笑在看的是一只小甲壳虫。
黑漆漆的外壳,大概一个小拇指指头大小,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或许是在刚才那场风吹雨打中受了折磨,它慢吞吞从一旁的草堆里爬了出来,动作十分缓慢地爬行到了这条小道上。
它吃力地爬呀爬呀,等爬到薛笑的面前,小道的正中央,它蓦地停住了。
没有人出声,像是怕惊扰到它。
可等了一分钟也没等来后续的动静,黄小林小声道:“死了?”
顾领摇了摇头。
薛笑缓慢仰起头来。
小树林枝叶茂密,却在他们的头顶上露出了一个口子,枝条叶片像是纷纷退去,好心地让出了一小片天。
那天很蓝。
阳光是温暖的,干燥的,能将一切雨水都蒸发。
薛笑复又低下头。
这小小的甲壳虫就这样在阳光中静静地沐浴了一会儿。
当它再次挪动自己的虫足,不知想去向何方时,忽然吹来一阵风。
淅淅沥沥的树叶上残留的雨水被斜风扫落,一片粉色的花瓣不知从何处飘来,随风旋着,悠悠落下……
落在了这只甲壳虫的背上,盖住了它。
于是甲壳虫再次停住。
只是这次,它停了更久更久的时间。
久到世间万物都意识到——
它终于死了。
死在了这片雨后的土地上。
死在了这轻轻的,一片花瓣之下。
它渺小到死得毫无声势,风都不会为它停留,如果不仔细看,所有人都会以为它只是静静地睡着了,或者休息了。
只有他们这四个过路的行人,静静沉默。
……
“官老师跟我说过,死亡除了躯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理上的不甘。痛苦其实很好理解,但是这种不甘到底是有多重呢……”
薛笑歪了歪脑袋,一边试图体悟,一边轻声说:“我就试着更具体地想了想。比如,当一个快要死去的人看到人来人往,车流不息,看到阳光,看到雨,看到树木和花草,连他自己都意识到,这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天,明天也将会是这么普通的一天,所有人,所有生物都将普通地生活下去,他却就要停止在这里……”
其他三人微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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