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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金记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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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意递给云青一块点心,自己也随手拿了一块慢慢地吃。

这是让云青最感激的地方,每次苏好意给他吃的,都要陪着吃一点儿。虽然不过是一块半块,可就是这样,让云青觉得她不是在施舍自己,而是把自己当成朋友。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苏好意还会让云青把点心带回去。后来发现,这样子的话云青一口点心也吃不到。因为他的后娘邱氏会将所有点心都拿走,然后把云青赶出门去干活儿,自己关起门来吃,就连云青他爹也休想分得半块。

“你爹最近咋样了?”苏好意问:“他的病还没好么?”

“前几天抓了副草头方子吃,”云青叹息道:“还是腹痛腹胀。”

“你后娘……”苏好意被点心噎了一下,咳嗽了两声才说:“你上些日子不说她闹着要走吗?”

“她不过是吓唬我爹罢了,除了这里她还能去哪里?”云青无奈地说道:“这个家虽穷,却还有两间破屋子可以栖身,还有我打柴养家。她什么都不用做,骂累了就睡,也算享福了。”

邱氏脾气暴躁长得又丑,最要紧的是还不能生育。

“要不我给你拿些银子……”苏好意说。

“不要,”云青断然拒绝:“凡事都有个道理,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要外人的钱。我爹病了看不起郎中,那是因为我家穷,不是旁人害的。你帮我一次,不能永远帮我。更何况,一旦叫我后娘知道了,必定天天到你这里来哭穷,她是蚂蟥投胎,永远不知餍足。”

苏好意知道云青不是不孝,他只是比一般人要冷静。于是沉默。

对岸的船娘做好了饭,开始喊孩子们起来吃。

不一会儿,几个蓬头垢面的孩子就从船舱里走出来,赤着脚蹲在锅边,大口小口的吃起饭来。

天都的穷人有很多,远比富人多得多。

就比如这些船家,他们连个栖身的窝棚都没有,只能阖家老小终年住在船上。

点心吃完了,苏好意拍了拍手,把青布包裹放到云青手上:“这个你一定喜欢。”

“这是什么?”云青边问边伸手解开了包裹。

里头有笔墨纸砚,还有两部新书。淡淡的墨香让他的呼吸都停住了,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东西是前两天一个客人留下的,我跟我娘说了,这东西放在我们这里也没用,索性拿来送人。”苏好意说。

“这……这东西可有点儿太贵重了。”云青很惶恐:“万一人家客人回来找……”

“他不会再要了,”苏好意摆手笑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是天盛珠宝行少东家的东西,这小子骗他爹说去衡阳书院游学,其实是拿了家里一大笔钱到南方去挥霍。你当他是真的要读书么?就他那一颗猪油心两只色眯眼还能是读书种子?临走的时候到我们这里来喝花酒,嫌这东西碍事,就丢在我们这里了。”

“那……”云青还很迟疑,可对这东西实在是爱不释手。

“那什么?!我给你的你就拿着,什么都不要想。”苏好意一锤定音:“好啦,我该回去补觉了。”

说完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云青郑重地把包裹重新包好,小心的抱在怀里。

这东西他要藏起来,千万不能拿回家。

云青也爱读书,这成了他后娘发火时最爱数落的事情。

“一窝子掉毛黑老鸹还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你老子若是读书灵,你不早成了少爷吗?!依我说,老老实实的每天多砍几捆柴才是正路!你们家的祖坟就埋在了榆树坑子里,辈辈出榆木脑袋!”邱氏如此骂,且定要敞开门窗,让左邻右舍也听个清楚。

可她骂得越是狠毒,云青要读书的心就越是坚定。

他一定要博取功名,要从那烂泥般的日子里脱身。

第12章 依旧百般念斯人

微风揭帘笼,檐雀呼晴日,人比花娇的木惹儿公主披着一袭冰觳纱的睡袍,趿着嵌明珠的睡鞋坐在美人榻上,一张脸儿不施粉黛,神情恹恹的。

苏好意坐在她对面,手里托着茶盏,眼睛看着木惹儿,她今天是被公主府的管家给请过来的,以为这阵子公主必定也像往常一样寻欢作乐,谁想一见面居然是这个样子。

于是试探着问道:“公主,您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止今天,”木惹儿徐徐叹气,似一朵开倦了的花:“已经好几天了。”

“这……是为何?”苏好意不解,她认识的羞花公主从来都是光彩照人,贪欢无度的,如何会忽然转了性。

“你来的时候可看见门前的车马了吗?”木惹儿不答反问:“他们都是来找我玩儿的,可我一个也不想见。”

苏好意自然看见了,都是京城中贵公子们的车驾,那些人都是木惹儿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且至少有一半是她帮着相看过的,只是那些人不知道罢了。

“公主为何不想见他们?”苏好意问。

“你说呢?”木惹儿神情哀怨。

“莫非是因为……兰台公子?”苏好意问。

木惹儿点头,更委屈了。

“公主还没得手?”苏好意看木惹儿的神情,以为她是被相思所苦:“兰台公子的确不同于一般人,难上手也正常。”

“不是你想的那样,”木惹儿泄气地说:“我现在有点儿怕他。”

“这是为何?”苏好意更不解了,木惹儿一向胆大妄为,居然还有怕的人?再说她不久前还对着兰台公子垂涎三尺呢。

“他给我扎针,”木惹儿泫然欲泣:“弄得我现在一提男女之事就觉得恶心。”

“扎……针?”苏好意觉得自己好似忽然变笨了:“什么针?”

“清心寡欲针,”木惹儿一脸的生无可恋:“记得当初在草原上的时候,我最喜欢看牲畜发情,那些公马日夜躁动得好似疯了一样。可一旦被阉割,就连看都不会再看一眼母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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