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娇如此平静,曾氏的喜悦自然是散了大半, 她是女人, 对女人的情绪, 还是很敏感的, 沈娇是不是装出的平静,她自然能察觉到, 见她并非是在强颜欢笑,曾氏就有些不满了。
她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 只摆了摆手,让沈娇将人领了下去。沈娇也不是一点烦恼都没有,骊水堂几个房间都各有用处, 西厢房如今当成了库房,摆着她的嫁妆,东厢房则住着白芍等人,她们俩一来,安置在哪里都成问题。
其实就算骊水堂有空房间,沈娇也不太想跟她们一起住,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让外人破坏自己的平静,也不想与她们日日打交道。
今日是半夏随着她去请的安,放在以往,这丫头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今日顾及着身边多了两个女人,她安静得紧,只是时不时会扫一眼这两个女人,见她们虽远远比不上主子,却也各有姿色,心中就有些忧心忡忡的,也不知姑爷以后会不会被这两人吸引。
这两个丫鬟也在悄悄打量她们,她们原本是要被卖入勾栏院的,老鸨们也瞧中了她们,甚至说她们有当头牌的潜质,不料,却被曾氏截了胡,来到了韩国公府。
比起去那等乌烟瘴气之地,韩国公府自然是个极好的去处,这几日,她们都又兴奋又期待,尤其是听说二爷不仅年轻俊美,还是个探花郎后,这种期待,还夹杂了点旁的感觉,只觉得天上掉了馅饼,砸得她们有些晕。
两人原本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连见过世面的老鸨都夸她们天生丽质,这会儿见了沈娇,她们的自信心才被打击得所剩无几,如今争宠的心思都淡了许多,只盼着沈娇是个好相处的,别将她们发卖出去。
沈娇并未察觉到她们的忐忑不安,想到这两人,日后应该会成为陆凝的侍妾,住处什么的估计不需要她来操心,沈娇才不再多想。
回到骊水堂后,她就暂且将这两人交给了白芍,自个则作画去了,她向来喜欢作画,每日养养花,作作画,过得还挺自在。
她作画时,却见半夏一个劲往她跟前凑,沈娇被她晃得有些头晕,她再次进来添水时,沈娇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说吧,究竟怎么了?”
半夏原本正在趁添水的功夫偷瞄她,听到沈娇的话,她吓得手都抖了一下,水也洒出来些许,她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擦,擦完才彻底松口气,“奴婢就是放心不下您,主子没事就好。”
她说完就走了。
沈娇握着画笔,思索了片刻,才意识到她为何这么心神不宁的,沈娇有些好笑,又提笔画了起来。
这幅画,她想送给表妹,是以画得极其认真,没一会儿便又投入了进去,赵紫璇是十二月二十一的生辰,还有一段时间便是她的及笄礼,沈娇想送她一幅富有生活气息的京城街景图。
为了画这幅画,沈娇费了不少心思,前几日还特意去感受了一下繁华街道上的热闹氛围。
她没画多久,就听半夏说陆凝下了早朝,如今已经回府了。
想到领回来的那两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沈娇便打算去找找他,他最近依然很忙,下了早朝回来后,都是直接待在前院,有时甚至不会回府,怕万一又两三日见不到他,沈娇便让半夏取了披风。
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将那两个姑娘喊了出来,“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
身材个挑的那个连忙跪下磕了个头,恭敬道:“奴婢叫香儿,主子喊奴婢香丫头就成。”
另一个身材较为娇小,瞧着也甚为机灵,也赶忙磕了个头,“奴婢叫水燕,以前爹娘都喊奴婢燕儿,主子也这么喊就成。”
见她们态度倒也恭敬,沈娇稍微放心了些,温和笑道:“你们起来吧,不必动辄下跪,二爷已经下了早朝,你们随我去见见他吧,以后你们便是他的人了,要好生伺候二爷。”
沈娇象征性说了两句,就带着她们去了陆凝这儿。
沈娇虽然才来过前院两次,但是每次过来,都是燕溪亲自将人迎进来的,见燕溪对她的态度都这般恭敬,小厮们一个个也都再恭敬不过,瞧见沈娇后,都连忙问了安。
燕溪听到动静,便迎了出来,见沈娇身后还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便清楚这两位肯定是曾氏为主子安排的侍妾,他也摸不清主子的态度,这会儿便让沈娇带着人直接进去了。
陆凝手中握着一本书,正在一目十行地阅读着,听到脚步声,才搁下手中的书,淡淡朝外看了去。
他前几日,就听燕溪提到过,说曾氏正在物色漂亮丫头,当时陆凝便猜出了曾氏的目的,人没赏赐下来之前,他也不好下手处置,就没理会,这会儿瞧见沈娇将人带了过来,他并不是多惊讶。
沈娇冲他福了福身,便让两个丫鬟给他磕了头。
香儿和燕儿进来后,一直没敢抬头,这会儿向陆凝问安时,才不经意瞥到他的相貌,两人皆有些惊艳,傻乎乎愣在了原地,察觉到陆凝不悦的目光后,吓得脸都白了,连忙磕了头,脑袋深深埋了下去,见陆凝没发话,她们也没敢起来。
沈娇已经习惯了陆凝冷淡的态度,软声道:“这两个姑娘,一个叫香儿,一个叫燕儿,骊水堂房间有限,我还没安排好她们的住处,夫君看着安排一下吧。”
本就是他的侍妾,沈娇自然不想管太多。
陆凝的手不自觉曲起,敲了敲书桌,见小姑娘眼眸清澈,神情与平日并无区别,他一时竟摸不清她的态度,只淡淡道:“娇娇想让为夫怎么安排?”
沈娇被他问住了,不由偷偷瞄了他一眼,有些拿不准他什么意思,她略思忖了一下,回道:“妾身都听夫君的,夫君怎么安排都成,若想让她们住在骊水堂也并无不可,不过骊水堂房间有限,夫君若想让她们居住,那我就搬到青竹堂去。”
青竹堂处在韩国公府的西北角,离骊水堂不算近,距离陆凝的住处也有些远,那里一直是沈娇最想去的地方,每次被他折腾得吃不消时,沈娇都想搬到青竹堂去,只觉得离他远了,他肯定懒得日日往她那儿跑,那她也能更自在些。
听她这般说,陆凝一张脸黑得厉害,周身的气息也冷得吓人,换成旁人听到这话,定然会以为沈娇是在威胁他,让他好生掂量一番,要不要宠妾灭妻。
陆凝却清楚,这小丫头是真想搬到青竹堂去。
画室都已经没了,沈娇对骊水堂确实没太多不舍,反而有些向往青竹堂的幽静和偏远,甚至觉得搬到青竹堂后,说不准她就可以拥有画室了,陆凝总不可能跑到青竹堂设个书房。
四目相对时,沈娇敏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她心中无端紧了紧,乌溜溜的大眼里都含了一丝紧张,下一刻果然听到男人说,“过来。”
他语气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沈娇腿莫名有些软,站在原地没敢动,反而是香儿和燕儿情不自禁抬起了头,对上陆凝那张俊美到有些惑人的面孔时,脸颊也红了。
瞧见她们这副模样,陆凝的脸更冷了,“滚出去!”
香儿和燕儿皆有些无措,根本不知道怎么碍了他的眼,两人愣在原地没有动,守在门口的护卫,自然也听见了陆凝的话,见主子发火了,两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见香儿和燕儿没有出来,他们才不得已走了进去,手中的剑架在了两人脖颈上。
香儿和燕儿快吓死了,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忙不迭爬了起来,屁滚尿流地滚了出去。
室内一下子便只剩下沈娇和陆凝,护卫还体贴地为两人关上了门,沈娇有些忐忑,一颗心也阵阵发紧,不知道是哪句话,惹他不悦了。
她刚刚明明很大度,也没有拈酸吃醋,分明再贤妻良母不过,沈娇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见他有些不高兴,她根本不敢上前,刚刚甚至想随着香儿和燕儿一并逃出去,却愣是被他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过来。”
陆凝又开了口,声音还泛着一丝凉意,让沈娇有些怕怕的。
她不敢逃,只好硬着头皮朝他走了过去,随后就被男人拽到了腿上,下一刻他便低头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
沈娇疼得眼泪汪汪的,敢怒不敢言,只可怜兮兮捂住了脖颈,连个疼字都不敢说。
他咬了咬小姑娘粉嫩嫩的唇,没好气地在她耳旁道:“是不是巴不得有人伺候我,好替你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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