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琳琅不敢再问?,乖乖去暗室更衣。那套衣服是红色的,正面和背面绣着云纹,形制有点像男人服饰,但是肩膀、腰身都?做了改良,更适合女子身形,有点像胡服和官服的融合版。
莫琳琅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别扭地换好衣服,一出门,就看到了盛元公主。
随后,就被?李朝歌带来这里。
莫琳琅抬头望着匾额上龙飞凤舞的“镇妖司”三个大字,若有所悟。这时候,李朝歌在里面喊她:“快点进来,我给你介绍人。”
莫琳琅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快步跑入官署大门。这身衣服改良后确实好行动?许多,束腰窄袖,下摆打褶,精神十足,即便是女子也能穿,这样一来,走动?时就不必担心?会?踩着裙子了。
莫琳琅走到里面后,发?现?不是所有人都?穿和她一样的衣服,大部分人穿着杂役衣服,还有些穿着缺胯衫,看起来像是抽调来的士兵。镇妖司占地三重院落,第一重是高大的门厅,地盘最大,屋檐也最高,应当是接圣旨、行礼仪之所,第二重正面是三间正殿,两侧侧殿高大纵深,里面摆着许多张桌案,此刻正开着窗通风,看起来像是办公之所。莫琳琅心?领神会?,想来,这里才?是镇妖司人数最多、也最常使用的地方吧。
第三重莫琳琅没去看,但是杂役不断地往里面搬东西。莫琳琅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如?果她没猜错,第三重应当是存放资料、杂物,以及刑讯的地方。
李朝歌径直走到东侧殿,莫琳琅跟在后面进入,发?现?全是熟人。
白?千鹤和周劭已经等?在里面,白?千鹤看到莫琳琅,呦了一声,嬉笑?道:“公主,你还是把她捞来了。那位不苟颜面的顾大人竟然肯放人?”
“我有圣人允诺。再说,我又没违反规定。”李朝歌轻飘飘地,说道,“莫琳琅被?判十年徒刑,要发?配到官办机署做苦役。镇妖司就是官署,在这里办事?也挺苦的,这不是正好?”
白?千鹤摸着下巴,喃喃道:“这话倒也没错。但是来镇妖司做苦役……我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莫琳琅来镇妖司是服刑,那白?千鹤和周劭在镇妖司算什么?白?千鹤扫了眼周劭,后知后觉“哦”了一声:“差点忘了,你也是犯人,你也需要做徭役。”
白?千鹤觉得牙酸,倒抽一口凉气:“这么说来,我的同僚全是犯人?我竟然混在一群死刑犯中做事??”
“你也是犯人。”李朝歌冷冷扫了他一眼,道,“大理寺至今都?在高价悬赏你。你如?果觉得和大家格格不入,我可以送你进去,圆了你的梦。”
“不必不必。”白?千鹤连忙谦虚,“大家都?这么熟了,流程就不必走了。”
今日是镇妖司正式成立第一天,李朝歌给他们大概介绍了一下各区域,说:“前面是礼堂,镇妖司的门面,但大部分时间都?锁着,平时没什么用。这里是办公区域,文书往来、案件处理都?在这里。后面是库房和诏狱,但诏狱还没修好,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和大理寺借用牢房。等?我们自己的诏狱修好了,就不用搭理他们了,但这段时间先忍忍,不要和他们闹太僵。”
莫琳琅非常郑重地记下,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背住,而周劭和白?千鹤就随意点点头,没怎么放心?上。周劭沉默寡言,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白?千鹤行走江湖多年,三道九流、黑白?两道都?接触过,论圆滑程度一点都?不比官场中人差。他们三个都?不太可能得罪大理寺,那个应当忍一忍,尽量不要和大理寺起冲突的人,是李朝歌才?对。
李朝歌只要管住她自己,镇妖司就可以风平浪静。
李朝歌惯例骂完大理寺后,又说:“现?在镇妖司人手不多,有些事?情还得你们自己动?手,等?以后步入正轨,就会?好很多。镇妖司共有两套衣服,一套吉服红色,一套常服黑色,一季一换,换季时库房统一发?送。今天是你们上衙第一天,吉利点,穿红的,等?明日便可以换黑色那套了。除了衣服,你们还有年俸米五十石,俸钱十五两,午食朝廷提供,每年冬至元日赐绢、金银器、杂彩不等?,寒食、端午等?节气发?节气食,立功后赏赐另给。每逢十日休沐,年节等?假日随朝廷安排,父母亡故、妻儿生?产有特殊假,不过我看你们也用不到,就不细谈了。“
李朝歌说完后,想了想,道:“大致就这些。待遇普普通通,但是在镇妖司办案,没有人靠官俸活,只要你们办事?出彩,立了功,有的是赏赐。”
白?千鹤听完后,幽幽接了一句:“我觉得,待遇不算普普通通。”
已经很不错了。衣食住行中除了住房,其余基本样样覆盖,只要不大肆铺展,光靠年俸就可以活的很滋润。
而这,只是最低级别九品官的待遇,免税、荫蔽等?隐性好处还没算。难怪天下人都?想做官,和其他职业比起来,官员自带清贵之气。
李朝歌前世权势滔天,富贵如?流水一般从她手中淌过,就算今生?她刚刚起步,她的食邑和封地也足够她拿金子当豆子磕。李朝歌对钱没什么概念,她听到朝廷对九品官的待遇的时候,当真觉得少,但朝廷规定就是如?此,李朝歌已经冒着天下大不违将白?千鹤等?人吸纳入朝廷体系中,她不能再搞特例了。
李朝歌挑挑眉,一时没分清白?千鹤在说反话还是真的觉得普通。她说:“明面俸禄是一回事?,实际收入又是一回事?。起步都?比较难,等?再过一段时间,镇妖司的名?气打出去后,收入就会?好多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莫琳琅摇头,她觉得这样的待遇很好,她长这么大,还没自己挣过钱呢。一年光禄米就有五十石,莫琳琅一个人绝对吃不完,她甚至可以倒赚一笔。
周劭如?今孤身一人,挣多挣少对他都?没差。白?千鹤就更不挑了,作为一个贼,能从朝廷手里扣钱,一分钱都?管够了。李朝歌想到什么,问?:“朝廷本来有官舍,但是名?额很紧张,未必能分得下来,你们的住所……”
白?千鹤和周劭异口同声,说:“我们自己解决。”
李朝歌看向莫琳琅,莫琳琅犹豫片刻,说:“莫大郎进牢后,听说我后娘卷走了莫家所有钱财,带着儿子跑了。但那个宅子还在,我可以把莫家的宅子卖掉,另外租赁。”
莫琳琅从莫家被?虐待着长大,还亲眼看到母亲死在那里,她肯定不愿意再住在那个院子里。李朝歌点点头,道:“换个新的也好。周劭你认识的人多,莫琳琅卖房和租房一事?,就交给你了?”
周劭点点头,他当过土匪,和这些三道九流来往很多,租赁一事?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莫琳琅身世可怜,年纪也小?,周劭看到这种弱女子总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妻子。他心?中怜惜,私心?里把莫琳琅当妹妹,愿意多照顾她一些。
安置好莫琳琅后,李朝歌懒得问?白?千鹤。白?千鹤这种浪荡子,爱死哪儿死哪儿。李朝歌该安排的已经安排的,剩下便是公务,李朝歌说:“东殿是准备给你们的,现?在只有你们三人,位置随便选。你们先熟悉环境,之后有事?,我会?让人来传话。”
白?千鹤几人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李朝歌出门,他们散开,各自寻找自己顺眼的座位。周劭就近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坐下,莫琳琅挑了一个角落,珍而重之地用帕子擦干净,而白?千鹤走到窗户边,双腿往窗沿上一搭,开始懒洋洋地晒太阳。
人生?际遇真是不可捉摸,不久之前他还在和官府玩猫捉老鼠,谁能想到一眨眼,他自己穿上了官袍呢?
白?千鹤眯着眼睛,悠哉悠哉问?:“周劭,你的罪名?是什么?”
“死,不赦,秋后问?斩。”
白?千鹤又问?莫琳琅:“你的是徒十年?”
莫琳琅小?声地点头:“对。”
白?千鹤啧了一声,镇妖司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全员恶人。白?千鹤晒着太阳,懒洋洋说:“我的记不清了,但是偷窃国宝,私闯皇宫,估计也脱不了一个死字。这样看来,周劭罪名?最重,我次之,莫小?妹子最轻。师门中按入门年龄排资论辈,我们虽不是师兄妹,但在同一处办事?,也算有同门之谊。其他地方按资历排序,我们和他们不一样,都?是靠罪名?进来的,便按罪刑轻重排,怎么样?”
其余两人没有意见,或者说没有理他,白?千鹤就这样愉快地确定了镇妖司的第一条潜规则。以后新人入门,就得给他们几个老前辈立规矩了。
白?千鹤抖擞了没一会?,外面走来一个杂役,叉手说:“白?校尉,公主……指挥使找。”
白?千鹤和周劭、莫琳琅品级一样,都?是九品校尉,说不上最低级别,但也不高。相反,李朝歌品级高的过分,直接就是正三品指挥使,和尚书、中书令等?宰相同级别。
一品二品都?是虚衔,多用于荣誉封赏,实际上三品官便是朝堂中最大的。李朝歌一上手就是三品,说皇帝没私心?没搞后门,白?千鹤都?不信。但李朝歌这个三品指挥使和其他三品官不能比,其他三品大员手下乌泱泱一帮人,而李朝歌除了自己,就只剩几个九品小?跑腿。
白?千鹤不情不愿收起腿,松松散散地走进正殿,问?:“公主,你叫我什么事??”
“在镇妖司,你要唤我指挥使。”李朝歌对地上示意了一下,说,“坐。我有话问?你。”
白?千鹤寻了个地方坐下,等?坐好后,李朝歌问?:“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白?千鹤整理衣摆的动?作一顿,他随手将袍子撂下,说:“没查多少,大致有个眉目。你让我查的第一件事?,扶乩是怎么流传起来的,我在街头巷尾问?过许多乞丐,连青楼酒坊也查过不少,但没人知道源头是谁,只知道他们拿到扶乩图纸时,就已经是那副模样。”
李朝歌轻叹,和她的预料没差,她就知道不会?轻易地查出来。李朝歌没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以后慢慢磨就是了,随即问?起另一桩事?:“第二件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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