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鹤忍不住左右观摩,都是练武的?人,就算白千鹤不练剑,看?到?宝剑也心生喜欢。
周劭经过他的?屋子,见状,提醒道:“她数过数的?,要是丢了一把?,她能把?你的?皮扒下来做剑鞘。”
白千鹤想到?李朝歌,叹气,心痛地将美丽的?宝剑放回箱子里,说:“我?没想做什么,就是看?看?。你要去哪儿?”
“去楼下喝酒。”
周劭一天可以不喝水,但绝不能不喝酒。白千鹤面对着宝山却不能碰,心里十分扎心。索性眼不见为净,白千鹤轻轻一跃从地上跳起来,走到?周劭身边说:“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莫琳琅敲门,过了一会,里面传来李朝歌的?声音:“进?来。”
莫琳琅推门而?入,转身合上门。她看?到?李朝歌站在窗户边,静静看?着远方的?山峦。莫琳琅问:“公主,我?已?经检查过了,客栈内外?没有异常。”
李朝歌点头:“辛苦了。他们呢?”
“白千鹤和周劭在楼下喝酒。”莫琳琅顿了顿,说,“白千鹤虽然没个?正?形,但并不是一心钻在钱眼里,为人还是很义?气的?。他不会做监守自?盗之事。”
“我?知道。”李朝歌并没有怀疑白千鹤。白千鹤是惯偷不假,但为人处世也称得上是条汉子。他就算真的?要偷东西,也会在功成身退的?时候偷,绝不会在路途中坑队友。
莫琳琅说完后,本来该离开,但是她看?李朝歌一直望着窗外?,心生好奇,问道:“公主,您在看?什么?”
“看?风景。”李朝歌一手撑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指向连绵的?青山,问,“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莫琳琅顺着李朝歌所指的?方向看?去,她想了想,试探问:“是庐州?”
“不是,是寿州,吴王的?封地。”
莫琳琅皱眉,吴王?她对皇室这些?关?系并不清楚,不过既然是王爷,那?就是李朝歌的?叔伯兄弟了。莫琳琅问:“公主,您要去看?看?吗?”
“我?去看?他做什么。”李朝歌放下手,短促地笑了声,说,“一个?不被宫里喜爱的?废子,留在寿州等死而?已?,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琳琅听到?这些?话不太对,她小心起来,试探问:“公主,吴王犯了什么错吗?”
李朝歌手指搭在窗户上,轻轻弹动窗柩,说:“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投生到?天后肚子里,而?是萧淑妃的?儿子。”
莫琳琅吃惊地瞪大眼睛,她捂着嘴,不敢说话。照这样说,吴王岂不是李朝歌同父异母的?兄长??
李朝歌看?着寿州的?山川,悠悠叹气:“按排行,他应该是我?大兄。但是那?又?怎么样,太子才是嫡子,太子没了,下面还有李怀,皇位无论?如何轮不到?他身上。其实不止是他,宫中都喊我?大公主,事实上,我?是天后的?长?女,却并不是父亲的?长?女。”
莫琳琅再一次震惊:“啊?东都里不是只有两个?公主吗?”
一位大公主盛元,一位小公主广宁,俱金尊玉贵,得宠非常。哪来的?另一个??
李朝歌轻笑着说:“是啊,东都只有两个?公主,但圣上却有三个?女儿。你没注意太子叫我?,总是叫我?二妹吗?当年萧淑妃宠冠后宫,留下一子一女,可惜后面得罪了天后,不光自?己死的?凄惨,连子女也没落下好。吴王被流放到?寿州软禁,她的?女儿更惨,至今在宫里活得像个?透明人。萧淑妃的?女儿年纪比我?大五岁,但至今没有封号,没有公主身份,也没有出嫁。”
莫琳琅听到?年龄,着实吃惊了:“她都二十一岁了?二十一岁竟还未出嫁……”
律疏有令,女子十七岁必须婚配,若超出十七岁未婚,官媒就要强制分配了。萧淑妃的?女儿是帝女,按理绝不愁嫁,却生生被拖成老姑娘。这……这也太离奇了。
“谁让她得罪了天后呢。”李朝歌关?上窗户,慢慢踱回桌边,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杯茶,“得罪了天后,就是这个?下场。他们应该感谢天后心情好,还留着他们的?命。”
莫琳琅跪坐在一边,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切陌生起来。她以前觉得,李朝歌是公主,聪明美丽大方,圣人天后放手李朝歌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是一对慈爱而?开明的?父母。在莫琳琅心目中,帝后一家一直是个?模范家庭,父母相爱,共掌天下,两子两女,兄友弟恭,戏文中最完美的?构想亦不过如此。莫琳琅没有想到?,皇家光鲜明亮的?背后,竟还有这么多曲折。
皇帝不是爱妻宠女的?完美丈夫,天后不是内外?兼修的?贤良皇后,皇室一家也并非和乐融融。
世人对帝后传奇的?爱情故事津津乐道,只是因为有很多事情,未曾摆在世人眼前而?已?。
莫琳琅在消化这个?震惊的?现实。李朝歌知道莫琳琅和她不同,所以没有再说下去。李朝歌握着茶杯,盯着里面的?茶叶,缓慢转动。
她今日提起吴王,并非触景生情于心不忍,这种无聊的?事情只有太子会做。李朝歌真正?掀动心思,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事。
庐州两个?案件已?经全部宣告结束,但是有一个?小细节,一直让李朝歌耿耿于怀。第三任刺史徐兴宁主动赴任庐州,无疑是为了潜渊剑。潜渊剑有得之可得天下的?传言,普通人笑一笑就过去了,但是皇室中人,没人会真正?置之不理。
徐兴宁为什么要来庐州找潜渊剑?如今盛世太平,海晏河清,造反的?成本极高,基本不可能实现。徐兴宁不像是一个?能造反的?人,他不是为了自?己,那?就是为了主子了。
他背后投诚之人是谁?庐州离萧淑妃之子吴王的?封地很近,当真只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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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洛阳出发时正?值盛夏,等回来时,已?是霜叶满天。
定?鼎门的?守卫检查了文书,看?到?上面的?名字后,立刻肃容,叉手行礼:“参见盛元公主,顾寺丞。”
随后,守卫对后面的?人挥手:“是镇妖司和大理寺,放行。”
李朝歌和顾明恪骑着马,慢慢走过定?鼎门,身后马车启动,吱呀吱呀碾过城门青砖,看?着就沉。李朝歌进?入城门,正?好一阵秋风扫过,李朝歌挽过鬓边碎发,看?着面前熟悉的?繁华气息,长?叹道:“终于回来了。”
久违数月,东都依然繁忙喧闹。楮茂走到?顾明恪身边,问:“顾寺丞,接下来要回大理寺吗?”
顾明恪说:“不急,我?要先进?宫复命。”
“那?这车东西怎么办?”
他们一路将价值连城的?宝剑从庐州拉回洛阳,幸而?路上安稳,并没有出事。现在,这车宝剑的?归属就成了一个?难题。
李朝歌听到?,说:“我?也要进?宫,直接拉到?宫里,献给圣人吧。”
献宝要趁早,其他人听到?李朝歌眼睛都不眨就将全部宝剑献给皇帝,全在心里咋舌。盛元公主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习武之人谁不喜欢剑,但是李朝歌一把?都没有昧下,直接原物拉到?宫里。
这等视钱财如粪土、不贪功不昧财的?气魄,委实令人敬佩!众人看?李朝歌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敬畏,唯有顾明恪,轻轻瞥了她一眼,目光中满是了然。李朝歌手按在腰侧的?潜渊剑上,不断瞪顾明恪,示意他闭嘴。
无人注意到?,李朝歌腰上换了一柄佩剑。她是公主,私藏本来就多,换剑就和换衣服一样,没人觉得奇怪。
顾明恪收回目光,手指虚虚拢着缰绳,唇边不由浮上笑意。她可不是不在乎盛兰初进?献的?藏品么,因为最值钱的?那?一把?已?经在她手里了。马车里那?些?佩剑看?着花里胡哨,其实所有剑的?价值加起来,也不能和潜渊剑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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