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劭和?莫琳琅都?皱起眉,白千鹤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嚎叫道:“这叫什么事?为什么连这种事都?归我们管?”
李朝歌最开始确实不愿意接,但是她知道,富贵险中求,只有她解决了别人都?无法解决的难题,才能真正走入权力核心?。这桩飞天?丢失案,无论如何,李朝歌管定了。
李朝歌没理会白千鹤的嚎叫,冷静地说:“吐蕃大相说,他们在路上还检查过,他们很确定那时候飞天?图还是好好的。但是进入东都?后,他们害怕国?宝失窃,所以好一段时间没有打开。眼看元日将近,他们打算在朝贺上向皇帝献宝,昨日打开检查,没想到?,却?只剩下一张空白画卷。大唐当得起万国?来朝的荣耀,就撑得起妖魔鬼怪的挑衅。既然?吐蕃国?宝图在东都?出?事,那么,我们就一定要在东都?把飞天?图找回来。献宝一事涉及两国?邦交,最晚正月末,吐蕃必须公开献图。所以,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复原丢失的飞天?图。”
行吧,东西都?拿回来了,白千鹤不愿意接受又有什么用?。白千鹤慢慢接受现实,问:“那些飞天?有什么特征?东都?这么大,马上又是除夕、新年、上元节庆,我们就算找东西,也总得有个方向吧。”
李朝歌叹息:“这就是最难的部分。吐蕃使者不记得飞天?模样,他们只知道,飞天?很多,很美。”
白千鹤愣住了,良久后,不可?置信地反问:“什么?”
李朝歌摊手:“这就是他们的原话。很多,很美。”
白千鹤沉默了,周劭和?莫琳琅也说不出?话来。他们几人沉思?半晌,还是毫无头绪,一团乱麻。
白千鹤看着那副白纸,突然?冒出?一个点子:“指挥使,你看上\ue5a0?的印章都?是齐全的,要不我们给他们画一幅,反正这张图也是送给大唐的,不用?讲究那么多……”
李朝歌冷冷地看着白千鹤,白千鹤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弭于无音。李朝歌深吸一口气,忍住扒鹤皮抽鹤筋的冲动,说:“飞天?是西域佛教中的司乐之神,随逐诸天?,是天?宫伎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飞天?会从画中逃脱,但既然?她们是伎人,逃离后,八成也离不开舞乐。现在你们带好镇妖司的令牌和?佩刀,随我去乐坊搜查。所有美貌之人,皆不能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乾闼婆是诸天伎人,随逐诸天,为诸天作乐。——《大智度论》
第78章 乐坊
李朝歌带着人直奔北里。白千鹤对这里非常熟悉, 一路给李朝歌介绍道:“这是忘尘里,里面有一种他们自酿的忘尘酒,特别好喝。这是芳菲阁, 酒水还可以,歌舞一般般。那是怡春院,那是醉生楼……”
李朝歌冷若冰霜, 毫不留情地打断道:“说点有用的。”
白千鹤叹气:“指挥使,都到这种地方了, 你稍微软和一点, 不要这么不解风情。”
李朝歌心想她有权力就够了,根本不需要风情。只要当上女皇,有的是知情识趣的人讨好她,她为什么要配合男人学这些温柔小意之态?李朝歌冷冷地说:“少废话。这一个月来,北里哪些乐坊来了擅歌舞的人?”
白千鹤服气了,置身这种场合, 李朝歌依然一心只有工作。他放弃和李朝歌谈情趣,回道:“北里是不夜城,每日都有擅歌舞的胡姬来来往往。不过, 若说这段时间动静最大, 最惹人注目的,还属凤来楼。”
“凤来楼?”李朝歌低语,“有凤来仪,口气倒不小。他们是什么来路?”
“凤来楼是北里最出名的乐坊,里面美人如云,许多文人墨客、世家名流都喜欢去凤来楼消遣。因此,凤来楼头牌和头牌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谁都不服谁。”白千鹤说着, 忽然话音一转,神神秘秘道,“不过,这段时间却新来了一位西域舞姬,据传有倾国倾城之貌,洛神姮娥之姿。凤来楼的老板娘像宝贝一样藏着,无论客人出多高的价都不肯让人看到。这样一来,大家越发好奇,观者蜂拥而至。这几日凤来楼天天爆满,大家都想一观西域美人的风采,但老板娘故意卖关子,预热了好几次,就是不肯让美人露面。”
李朝歌听完,如实评价:“好无聊啊。”
“啧。”白千鹤嫌弃了一声,辩解道,“这怎么能叫无聊,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那个女子当真像老板娘说的一样美艳绝伦,倾国倾城,别说钱财,舍了命都值得。”
李朝歌不是很能理解这群男人的脑回路,她也不想理解,直接问:“然后呢?老板娘故弄玄虚,将胃口吊的这么高,显然所图不小。接下来她打算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白千鹤悠悠晃着令牌,说道,“自然是公平拍卖,价高者得。凤来楼的老板娘已经放出风声,过几日会让西域舞姬公开献舞。这既是舞姬第一次露面,也是舞姬第一次接客。不知道最后,美人的初夜权会花落谁家。”
李朝歌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群男人的嫌弃。莫琳琅跟在后面,也不悦地撇了撇嘴。
李朝歌几人穿着黑色的镇妖司服饰,腰佩长刀,身束革带,走在熙熙攘攘、寻欢作乐的北里街巷中,真是格格不入。一路上不断有姑娘对他们娇笑招手,其中还有老鸨想上前拉客,被李朝歌扫了一眼,马上缩回去了。
周劭在这种地方面不改色,一眼都不往旁边瞅,莫琳琅有些不习惯,不住往李朝歌身后缩,唯有白千鹤,简直如鱼得水,左打一个招呼右飞一个媚眼,在百忙中抽空对李朝歌说:“指挥使,入乡随俗,你不要这么紧绷着。你现在根本不像来打探消息,反而像是来捉奸的。”
“闭嘴。”李朝歌冷冰冰道,“别耽误时间。凤来楼那个西域舞姬听起来不对劲,先去凤来楼看?看?。”
白千鹤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睛,说:“好。指挥使你看?,前面那座挂着灯笼的三?层花楼就是凤来楼。”
凤来楼是北里最大的乐坊,占地广阔,香音靡靡,声势十分浩大。老鸨站在门口揽客,瞧见一行穿黑衣、配长刀的人直奔凤来楼而来,老鸨愣了一下,媚笑着拦住那行人。
老鸨带着浓重脂粉味的目光扫过为首的女子,捂着嘴,笑道:“娘子,您是来寻人的,还是来寻欢的?您若是来寻欢作乐,我们凤来楼都是姑娘,不做娘子的生意;您若是来寻什么人……那就更抱歉了,凤来楼背后有人撑腰,娘子要是想在这里闹事,恐怕得掂量一二。”
说着,老鸨的目光又扫过李朝歌,自以为了然地笑了。老鸨在风月场这么多年,类似的女子没见过十?个也见过八个。大唐民?风开放,娘子们不必畏首畏尾,悍妒之风盛行。往常也有烈性子的小娘子闯上青楼,气势汹汹捉丈夫回家,但是,凤来楼和其他欢场不同,不是她们放肆的地方。
老鸨以为这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小娘子,来凤来楼捉男人回家,还装模作样换上了官衙的衣服,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壮势。要老鸨说,这个小娘子实在太天真了,她想冒充衙门,好歹也找身像样的衣服啊。哪个衙门衣服是黑色的?而且,哪个衙门里有女人?
老鸨心里嗤笑连连,真是蠢得没救了,装都装不对。
李朝歌极讨厌别人碰她,这个老鸨一上来就贴着李朝歌站,身上香味刺鼻,视线还黏黏腻腻的。李朝歌强忍着不悦,说:“我乃镇妖司指挥使,奉圣人旨意查找吐蕃丢失的国宝。你们楼里有嫌疑人,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把楼中客人遣走,让所有歌姬奴仆聚在大厅里,我要一一检查。”
老鸨一听,笑的花枝乱颤,浑身香粉扑簌落下。好大的口气,竟敢让他们将客人遣走,便是京兆尹过来,也不敢对凤来楼提这种要求。老鸨长长呦了一声,吊稍着眉眼,伸手想掐李朝歌的脸:“娘子是哪里人,开口就让我们把客人赶走。奴家知道娘子找郎君心切,但是,你也不能坏我们的生意。娘子这么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个公主呢!”
白千鹤等人眼睁睁看?着老鸨油腻的手往李朝歌脸上伸,一起撇过脸,不忍心再看?下去。
凤来楼内,楮茂作寻常男子打扮,悄悄靠近前面的人,轻声道:“少卿,兄弟们盯住了,姓樊的就在一楼。”
顾明恪换下了大理寺官服,此刻穿着一身银灰色锦袍,站在喧闹的青楼中,颇有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意味。他打扮成书生,看?似在看前方的歌舞,实则不动声色对楮茂说:“从四周包抄,不要惊动他。”
楮茂点头:“明白。”
大理寺追嫌疑人已经追了好几天了。入冬以来东都接连发生命案,对方手段残忍,手法老道,一看?就是个惯犯。大理寺排查很久,慢慢将怀疑目标锁定在一个叫樊勇的人身上。
这个樊勇没有固定职业,居无定所,独来独往,但是出手时却十分大方。樊勇之前似乎在行伍中待过,懂一定的格斗技巧和侦察常识,为人狡诈多疑,滑不溜手。不过,他却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好色。
他只要手里一有钱,就会厮混到青楼,在此醉生梦死一掷千金。凤来楼这段时间给西域美人不断造势,樊勇贪财好色,也被吸引过来了。
大理寺布网许久,今日终于将樊勇包围。顾明恪对藏在暗处的人打手势,示意众人准备。他自己则装作随意经过的样子,从容不迫朝樊勇那边走去。
顾明恪离樊勇越来越近,一个姑娘扭着屁股走过,余光瞥到顾明恪,霎间惊为天人。姑娘立刻缠上来,娇笑着问:“郎君一个人吗?良辰美景,一个人多寂寞,不如奴家陪郎君喝一杯?”
顾明恪在青楼女子接近前,后退一步,远远躲开了她的手。顾明恪眸光如冰,冷冷看了女子一眼:“让开。”
青楼女子被这样的目光吓到了,不由后跌几步,惊恐地扶住栏杆。幸而这只是一段小插曲,樊勇一心盯着跳舞的胡姬,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顾明恪继续往前走,才走了两步,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肥硕的女人尖叫着被扔到大堂里,砸倒了门口一众人。门口一阵呼爹喊娘,那个胖女人哎呦叫着,气急败坏地大喊:“给我抓住她,敢在凤来楼闹事,不想活了!”
青楼的打手见状,纷纷涌上前来,想要教?训闹事的人。然而只过了瞬息,那几个打手就像麻袋一样飞回来,噼里啪啦撞碎了一排门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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