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件小袄子,嗔了句。
从前在家时,四姐拿针只是绣花,何曾会做过什么衣裳。
“好了好了,都快别哭了。”
八弟用袖子抹去泪,从背后推了把他儿子,笑道:“鲲儿,快给姑妈磕头。”
话音刚落,那个叫鲲儿的孩子立马跪下,咚咚咚给我磕了三个响头,脆生生地喊我姑妈。
我忙往起扶侄儿,细细打量,真是个眉清目秀的好孩子,眉眼间和八弟很像,大抵因为家贫,又或者他父亲在家时给他教过,这孩子进来后稍有些害怕,不太敢与我接触,磕完头就躲在他父亲身后。
“姐,你别怪他,他素来腼腆。”
八弟搂住他儿子,颇有些得意,笑道:“不过性子倒比老二稳重些,五经已经略读过一遍,而今跟着阳山书院的古文经大儒白先生研读《说文》,老先生说了,咱们孩子天分高,将来便是不参加科考,专攻经书,也会有一番成就的。”
“这么厉害啊。”
我心里大喜,赶忙从袖中掏出个金镶玉的麒麟锁,给孩子戴在脖子上,揉了下这小子的头,笑道:“初次见面,姑姑送鲲儿个薄礼。”
那孩子抿着唇接过,后退两步,给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儒礼,小声致谢。
我莞尔,四下里看,问八弟:“弟妹和你家二小子呢?”
转而又问四姐:“姐姐,你没带孩子来么?”
四姐含泪笑道:“弟妹和你一样,身子重,我就不让她出来了,那两个孩子到底不似鲲儿稳重,我担心见了你,日后说漏嘴就不好了,便让他俩陪着舅妈,只说我和牧言出来给父母上香。”
我点点头。
到底一家子骨肉亲,不论何时何地,都设身处地替我着想。
忽然,我记起大福子说,孙御史今晚陪四姐出来的,我看向四姐,轻声问了句:“孙御…四姐夫呢?”
四姐眼里闪过抹厌恶,但没在我跟前表现出来,笑道:“他在外头的车里坐着呢,咱不用理他。”
“让进来吧,如今到底也算是……一家人么。”
我隐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
当年高家和孙家还未恶交前,姓孙的曾多次来我家里做客,同父亲谈诗论词,我们姐妹见了他,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叔叔,没想到,我家一败落,他就迫不及待地踩一脚,狠狠磋磨了几年四姐。
如今,李昭既然容许他跟着来,想来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不知见了我,昔日的叔叔,会不会跪下给我磕个头?做低伏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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