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剜了他一眼,这狗东西此时倒没了帝王那种派头,十分的和善可亲,连连给梅濂碗里夹小菜,笑道:“朕和梅郎、文清年纪相仿,可朕觉得,和你更能聊得来些,文清实在是有些迂,每每同朕一起用饭,说好的闲话家常,哪料说着说着,总能扯到江州战后治理上去,真没意思。”
梅濂笑道:“陛下不说,臣到忘了。前年袁大人到洛阳,上午去陈家办盈袖和南淮和离的事,下午打了壶墨,去茶寮瓦市听士子清议时局,晚上呢,又去了青楼。”
“哦?”
李昭登时来了兴致,身子前倾,坏笑:“文清居然逛烟花之地?”
“陛下说笑了。”
梅濂摇头笑道:“他便是想嫖,也没银子,秦楼楚馆向来乃豪贵一掷千金之地,他是去打听,新妹夫左良傅是不是洁身自好之人。”
“哦,这样啊。”
李昭了然地点点头,忽然用筷子头点了下梅濂的手背,笑着问:“那梅郎呢,可曾……嗯?”
梅濂登时大窘,俊脸绯红,臊的低下头,眼睛不住地偷偷往我这边瞟,笑得极尴尬,他想否认,在皇帝跟前留个好印象,可又没法解释念惜那骚货的出处,只得默认。
而李昭那狗东西促狭一笑,打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朕的后宫,还没梅郎一半多呢。”
梅濂此时连脖子都红了,笑的比哭还难看:“陛、陛下取笑臣了。”
不知不觉,我的脸也热了。
当年梅濂未发迹前,就曾偷偷出去嫖过,后面更是纳了个娼妇进门。而今虽说我不再记恨他这些肮脏事,可到底夫妻一场,还是觉得丢人,李昭这狗东西,忒坏,忒坏了。
“好了,朕不逗你了。”
李昭笑着拍了下梅濂的肩膀,容色忽然严肃起来,道:“爱卿这两年来一直在北疆,想来十分了解云州事,而今三王之乱虽平,可云州地方势力仍盘根错节,实在让朕心忧。这半年来,咱们君臣虽未谋面,可暗中书信往来颇多,朕知道爱卿才华出众,原本想让你继续做云州刺史,可朕初登基,身边着实缺少信得过的人,不得已才将爱卿宣回来,依爱卿看,云州该派何人治理?”
梅濂知道此时谈及政事,赶忙放下碗筷,细思了片刻,笑道:“臣以为,让左良傅继续出任云州最好。”
“何解?”
李昭皱起眉。
梅濂正色道:“陛下,云州难治,是因其偏远,内则豪贵武将遍布,外则越国虎视眈眈。臣起初为曹县县令,深知土地乃所有症结所在,百姓授地不足,无法缴纳足额赋役,而豪贵不断兼并,官府又严加相逼,无奈之下,百姓只得卖身为奴、或上山为匪,亦或拖家携口南逃。臣以为,一则派手腕强硬之人治理云州土地兼并问题,二则尽快将云州豪贵迁至关中,如此双管齐下,云州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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