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子那句活不到周岁一遍遍在我脑中回旋。若是梁元未暴毙,继续给乳娘下药, 儿子岂不是……不, 不会, 我儿发现得早, 肯定没事的。
“在想什么?”
李昭忽然轻声问。
“梁元。”
我无力地嘟囔了句。
李昭叹了口气,搓着我的腿, 他什么话都未说,良久,才幽幽道:“妍妍, 朕同你说实话,一开始朕还怀疑过你。”
“嗯?”
我立马坐直了, 怒瞪他。
他摇头一笑, 将我揽住, 让我躺下, 头枕在他腿上。
他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发, 柔声道:“朕觉着你想要回孩子, 就串通胡马做了个局, 让朕觉得宫中人心歹毒,看护不了小木头。是啊,怎么可能你觉得小木头不对劲儿, 他真就出问题了,说不通嘛。可后来,朕亲自抚养儿子,朕单能从他的哭声就能判断出,他是饿了、拉了、还是故意假哭,朕甚至在同文清他们议事的时候,忽然觉得睦儿醒了,打发胡马回后殿瞧,小木头果然醒了。很玄乎,但真实存在,这大概就是血肉相连吧。”
“哼。”
我用力掐了下他的腿。
他抓住我的手,不让我乱动。
“再后来,梁元事发,朕忽然怀疑自己了,去年朕因为魏王打到江州烦心,恰巧那日梁元进殿清扫,不当心打翻了案桌上的金炉,香灰弄脏了军事秘奏,朕大怒,把火气撒到这个太监身上,赏了他五十个嘴巴子,朕就想,梁元会不会因为记恨朕,所以故意伤害朕的爱子?”
“说不定呢。”
我笑着咕哝了句,打了个哈切,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小龙涎香气,昏昏欲睡:“素日里你让我别多心,自己怎么又开始瞎想了,没事,咱儿子福大命大……”
到后面,我实在困得不行,竟然给睡着了。
梦里乱七八糟的,梦见个我去了勤政殿,看到个白面红唇的男人,一边吃着鸳鸯酥,一边往奶娘的饭菜里下药……下完药,他回头,冲我阴森森一笑。
我生生被吓醒,身子猛地哆嗦了下。
睁眼一看,已经入夜了,马车仍摇摇晃晃地前行,发出咯吱碾压雪的声音,内里很是昏暗,车壁固定的宫灯已经掌上了,车口摆着装了发香煤的暖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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