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我身上的冷汗热汗早都将帕子弄得微潮,字迹有些都看不清了。
我打算将信重抄一遍,可猛地察觉到,局势如今正在变化。
譬如张达齐,这个人我还需要老陈帮我调查么?再譬如李璋,我还需要提防么?
外头风雨大作,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在门窗上,我将帕子点燃,扔进铜盆里,烧焦羽毛味登时蹿上来,弄得我恶心的不行。
正在此时,肚子两个小人动的频繁,有些疼,我压根不敢再耗神想这些事,忙高声喊人,去把外院住的姜太医找来。
没一会儿,太医就过来给我请脉,说:无事,吃一剂安胎药便好,再点上些能凝神静气的香蜜,千叮咛万嘱咐,娘娘如今可不能忧思过度,更不能熬夜了。
姜太医诊完后,我还是放心不下,让人去杜府将杜老请过来,再帮我瞧瞧。
约莫一个时辰后,宫人来报,说杜家的两位太医都连夜进宫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这事闹大了?
一个宝婕妤,竟能劳烦杜老父子出手?
如若废后,张家会不会狗急跳墙,将我母子扯进去搅浑水?
我该如何应对?
谁知只要一想,肚子就疼。
为了腹中两个孩子的平安,我也不敢再耗神琢磨这里头的关窍,莫怕莫怕,若要咬我,我前头有四姐夫孙储心和前夫梅濂顶着,更何况还有李昭呢。
我就在这种忧思重重之下,艰难入睡。
梦里也乱糟糟的,一会儿梦见十六岁时和素卿一起劈线做刺绣,一会儿梦见素卿拿着尖刀划开我的肚子,狰狞地叫嚣着,说要剪断我儿子的头,可谁知一照镜子,竟发现我的脸变成了宝婕妤。
那么我到底是谁?
妍华还是春旭?
双腿狠蹬了下,我醒来了,下意识去摸肚子,仍高高耸起,两个小人也安静得很,不再闹腾。
扭头看去,天已经大亮,但瞧着纱窗灰沉沉的,仍能听见雨声。
屋里已经静立了好几个嬷嬷和宫婢,端着热汤和漱口的茶水,见我醒来了,忙过来伺候我洗漱穿衣。
“娘娘难得像今儿这般睡懒觉。”
云雀帮我换掉寝衣,用温热的艾水汁子帮我擦后背和胳膊,随后同两个宫婢帮我往身上抹防纹的美体膏子,笑道:“杜老早都候着了,只等娘娘起来,给您请平安脉呢。”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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