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真的要去哄睦儿睡了,下回再说。”
写完信后,我将这几张纸折好,塞入信封中,然后锁到小木箱里,藏到床底下。
若说之前的香茶包是算计,那么这封信,确实是我七八分真心话了。
我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日后一切如意顺遂,平安静好。
……
*
四日后
数日的连阴雨总算停了,今儿放晴,日头照了一整天,将地上的雨气和霉气一扫而光。在屋里闷了这些天,我和四姐一起去花园子里散散步,舒展舒展筋骨。
饶是已到傍晚,藏在柳树里的蝉仍拼命嘶鸣,夕阳的余晖落在湖面上,荡起一圈一圈的小金鳞,甚是好看。
犹记得那日,孙家大太太偷偷跟踪四姐来府里,问都不问清楚,先给四姐扣个背夫偷汉的帽子,嘴里不干不净地臭骂了通,后晓得我身份后,吓得溺了,直言要过来给我陈情。
当晚,孙御史就将他这妻子接走了。
其实我一直有些疑心,那日全城戒严,卫军在街面上来来往往盘查,怎么会放大太太一行人靠近我的府邸?
据说孙御史回去后,先是将跟大太太去的下人们狠狠打了顿,随后找了人牙子来,甭管这些下人是管事,还是哪个少爷的通房丫头爹妈,通通拿了身契远远卖掉,至于卖去哪儿了,谁也不知道。
那两个儿媳,长媳素日里抓尖卖乖,已经差人通知她娘家把人领回去,孙家不要了;老二媳妇念着那日极力劝阻大太太,罚跪祖先三日。
而大太太呢,孙御史倒是没怎么处置。
可孙家的耆老却屡屡进言,说大太太口出狂言,辱骂了元妃娘娘,娘娘宽宏大量不计较,可大太太素日里为了贴补娘家,私放印子钱,又嫉恨有孕姨娘,早都犯了七出之条,让她回利州老家罢。
大太太的两个儿子听见这话,虽不敢闹,可也想出了刁钻的主意,逮住回家取书的礼哥儿,这两个做官的嫡子居然当众给礼哥儿下跪,只求放过他们母亲一条生路,说母亲上了年纪,若这般被休弃,那肯定是活不成了的。
孙家大房听说了这宗事,很是不满,他们到现在还记得当年我姑母慧贵妃谋害他女儿的事,言语间颇有抱怨,要么讥讽四姐小人得志,不日就要报复他家,要么骂孙御史无情无义,竟想休弃跟了他三十几年的发妻。更讥讽孙家就要没落了,阴盛阳衰,眼看着就要西风压倒东风,由旁人做主了。
一时间,孙府竟乱成一团,又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还有与他家有仇的人家,暗地里煽风点火,说今儿敢羞辱娘娘皇子,怕是明儿就要在宫门口撒尿了。
这时候,四姐回去了趟,差人去大儿媳妇娘家,把人接了回来,又去祠堂,扶起了二儿媳妇,更直接对孙府阖族耆老说,嫡庶尊卑有别,妾并不敢有坐正室之念,况且娘娘宽宏大量,念大太太糊涂不知情,不与她计较,赏了她一尊弥勒佛,让她供奉着,日后多多积德行善。一家子骨肉,何必闹得这样难看,惹人笑话,从前怎么过,今后就怎么过。
眼看着孙府要变天换主母,父子兄弟走向不和时,这事忽然就给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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