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谁人不知,睦儿刚从北疆战场上下来,越国铁骑那样狠厉,他都能杀赢,更别提几个太监、卫军。
况且孙潇晌午亲眼看看睦儿斩杀同伴,心里到底畏惧,笑着说:“既如此,咱家这就回去禀明陛下。”
……
夜色沉沉,天再一次阴下来,零星飘着些许雨点子。
屋里只点了几盏灯,显得有些沉闷。
我坐在圈椅上,一口一口地喝安胎药,苦涩入舌,顿时让人清醒许多。四下环视了圈,屋里只有我、睦儿还有陈砚松、杜老。
晌午出了那么大的事,老陈担心我们母子,便递上了拜贴,过来探望。
金炉里点了清甜的崔贤妃瑶英香,灰白的烟雾袅袅娜娜地飘散开来。
儿子这会儿蜷坐在角落里,他身上已然穿上了银鳞铠甲,襟口别了朵小白花,腿边放着把半人长的绣春刀,手里捧着只玉马,怔怔地盯着马脚底踩的飞燕出神。
这时,杜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走到睦儿跟前,摩挲着孩子的背,柔声劝慰了几句。
老爷子心直口快了一辈子,加之杜仲这会儿被打成了朝廷钦犯,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拐杖用力点了几下地,恨道:“还没三司会审呢,陛下怎么能纵容蔡阉狗谋杀了胡公公,他难不成被人下了蛊吗?真是糊涂!”
“嘘。”陈砚松食指挡在唇前,挤眉弄眼:“老东西你敢非议皇帝,不要命了!”
“哼!”杜老怒道:“老朽还能活几天?就骂他李昭小儿怎么了,残暴不仁,糊涂无情!”
说到这儿,杜老望向我,叹了口气,心疼道:“丫头,你命苦啊,原本以为你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从梅家那个虎狼窝里离开,遭了多少罪啊,这才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了皇后之位,老夫眼看着李昭小儿这十几年来独宠你一人,哪知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前脚金屋藏娇,后脚就开始质疑小木头的血统,这、这,这不是东西嘛!”
我深呼吸了口气:“从头到尾,我始终坚信李昭对我的情义,对我,他是个好人。”
“孩子,糊涂啊你,都到现在了,你还向着他?你现在得赶紧为自己和三个儿子考虑!”
杜老恨得直拍大腿,老泪纵横:“当年咱们在文姜驿给睦儿解蛊时,有一味药引子,得用亲生父母的血区温热那蛊虫,当时他毫不犹豫地割肉放血,怎么如今竟开始疑心小木头不是他儿子!反复无常,无情无义,寡廉鲜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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