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只剩他们两个,樊克之却不敢看她。他受伤后畏寒,屋里炭火比以往足,这会儿却让他苦不堪言,背上的汗怕是连中衣都湿了。屋外几人的谈笑声传来,更显屋内沉静,樊克之觉得比两军对垒他带人前去暗探还要难熬。
元哥哥,疼吗?楚蓁见不得他难受,轻轻开了口。
樊克之一惊,好在他脸上镇静:还好,皮外伤,打仗,在所难免。
楚蓁见他不敢看自己,心里难受,再开口已带了鼻音:这几年,苦吗?
樊克之听她语音沙哑,心中一痛,年少时,他就见不得她哭,犹记得她父亲的丧事,她哭得肝肠寸断,他当时恨不得杀光突厥兵。可现在,却是自己把她弄哭了。
不苦,比起在战场上丢了命的兄弟,我这算什么苦?他粗声道。
楚蓁不知为什么,自己好久不流泪了,如今见了他,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为何不敢看我?你是不愿再见我了吗?她嗓子嘶哑起来,说话间开始抽噎。
樊克之倏地抬头,眼中黑沉沉的见不到边际:怎会?我既已回来,日后自会常见。他想上前为她擦掉眼泪,可是他突然想到,今日要跟她做个了断,让她另嫁他人,生生忍住了,忍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楚蓁瞧着他手背上青筋毕露,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你想退亲?
樊克之偏过头,声音冷了下来:是。
楚蓁又往前了一步:这是你的真心话?泪流得更凶了。
樊克之头更低:对。
楚蓁再往前一步,站在樊克之身前,葱白的手指抚上他的肩头,他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元哥哥,只要你抬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对我说我要你嫁给别人,与别人生儿育女,相守白头,自此忘了我,我便嫁。说完,已泣不成声。
樊克之全身每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脑中有个声音不断重复:告诉她,快告诉她,不然,她不会放弃的。可他张大了嘴,嗓子仿佛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始终不能把头抬起来,看着她漂亮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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