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睫,面前的管家眉目温淡,眸底浅浅浮现出关切的神色。
“大小姐,人生不如意是常态,您向下看看,有那么多人在温饱线上挣扎,每天辛勤劳作,苦中作乐,也是一种豁达的心境。就算对生活心灰意冷,也不要自我厌弃,答应我好吗?”
施欲睁了睁眼,没想到管家会说出这么一番真挚的心里话。
“寒叔,我没想自杀……”
她上辈子死过一次,已经想开了,自杀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就算没有在乎她的亲人,她也不会让那四个男人自在逍遥。
只是……寒叔好像很担心她的状况?
次日醒来,施欲走下楼梯,发觉泳池里的水放干了。
她笑了一下,轻轻打着哈欠往餐厅走。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还挺让人暖心的。
平静地度过了一周,下班路过金洋大酒店门口,裴池玉那张脸挥之不去,施欲握紧方向盘,冷着脸飙车回到家里。
寒叔不在家,这个时间,他大概在遛两只大狗。
回到没开灯的卧室,施欲倒了一杯红茶,加入冰块,坐在暗红色的高背椅上,望着墙上四个男人的照片。
笃地一声闷响,飞镖砸中了裴池玉的面部。
她走过去拔下来,拿起马克笔,在裴池玉的半身像上打了个x,半晌走到置物桌旁,捡起上面的《法医学概论》,随手翻阅起来。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施欲静立少顷,慢慢放下手。
她心里冒出个荒谬而颠倒的念头,好像自己真的是书里大反派,只是报复的对象从施娉变成了四个男人。
“我在干什么呢?”她轻轻问自己。
她必须做点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压制内心如黑色触手般疯狂滋生的想法。
想起车库里停着的摩托车,施欲换上黑色的皮衣,戴上头盔,脚一蹬,拧动油门,肩背下压,轰然驶出水声潺潺的豪墅。
穿过川流不息的金色夜景,驶入空寂无人的跨江吊桥,头盔下的眼睛冷静而明亮,黑色长发在猛烈的夜风中飞扬鼓荡,与咸湿的江面水汽交织在一起,车速越来越快。
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她享受血液冲出心脏,撞击大脑的刺激感,一瞬生,一瞬死,一切都置之度外,只剩下远方笼罩在雾霭中的吊桥尽头。
“嘀!嘀!”
两声刺耳的鸣笛声突然划破迷雾,钻入她的耳中。
施欲扫一眼镜面,一辆黑色的柯尼塞格跟在她身后。
摩托车仪表转了半圈,飙出了最高时速,施欲面无表情地挪开目光。
黑色超跑发出顶级豪车特有的巨大引擎声,轰然加速,一举超过了她的摩托车,飞速漂移掉头,势不可挡地拦在她面前。
摩托车速度减下来,超跑以平稳的速度在吊桥上倒退,两位车主四目相对。
施欲一怔,看到了寒叔哀伤的眼神。
刹车,熄火,她摘下头盔,湿冷的江风拂面而来,施欲眼睛黑得纯粹,更显皮肤白到了极致。
仿佛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学生,施欲坐在摩托车上,看着寒叔下了车,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管家大概是真被她气到了,下颌线紧绷,喉结上下滚动着,开口的语气却依旧平和,不带半点责备:“您怎么了?”
“寒叔,”施欲弱弱看着他,把两只手伸过去,“要不你拿绳子,把我绑起来吧。”
她本是想出门兜兜风,不知怎么就变成不要命狂飙。
别说寒叔,她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后怕,要寒叔再慢两分钟出现,她能直接冲到江里。
夜风低低掠过吊桥,晦涩的光线下,管家敛着漆黑的眼睫,安静凝望她片刻,单手抚上领口,不慌不忙地,把藏蓝色的领带解了下来。
紧接着,在施欲手腕上绕了几圈,一抽一拽,严谨地系了两个结。
“?”施欲嘴角抽搐,“呃,寒叔,我开玩笑的,你还真把我捆起来啊?寒叔……叔?大管家?”
“为了您的安全着想,避免类似的情况,大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开车了。”
管家修洁的手拎走她的头盔,放到车里,顺势给司机大奎打电话,轻声吩咐,让他来临江吊桥把摩托车骑走。
坐在黑色的柯尼塞格里,施欲望着前方飞速倒退的路灯,两手并在一起,肩膀朝管家挨过去,望着他秀美的侧颜:“寒叔,你对前任女雇主也这样吗?”
“……”
“哎,她现在和你有联系吗?”
“大小姐,”管家目视前方,手搭在方向盘上端,语气轻缓,“我在开车。”
“……你开你开,我不影响你。”施欲笑眯眯坐了回去,指尖试图抽解腕上的领带,却发现打结的手法很刁钻,她蹭了半天也没松开,反而越来越紧。
柯尼塞格驶入家里的车库,与一排排超跑停在一起。
炫酷的车门缓缓抬起,管家的手顺势搭上车背,低着头,为她解开安全带。
“寒叔,你看都到家了,这领带是不是该解开了?”施欲下了车,把两只手伸过去,笑得谄媚又张扬。
管家眨了眨眼睛,轻轻抬起手,握住领带的一端,牵着她往室内走。
“寒叔寒叔,我晚上睡觉怎么办?我还要上厕所!”施欲站在喷泉池边,肩膀后仰,耍赖似的,怎么也不肯走了,“你绑着我,我怎么洗澡?”
管家顿住脚步,微侧着脸,漆黑雪亮的眸底浮现似笑非笑的柔光:“那我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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