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战争机器轰然运转,除了朱由检已经没人能让这尊战争机器停下。
一批批粮食从太仓中取出送往边疆,天子御驾亲征只带神机营和第一警备师,征发的民夫却多达百万,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
官吏们忙成一团,百姓们听说皇帝要御驾亲征与满人交战,不像天启年间那样惶惶不安,谁都知道当今圣天子在朝,帝国只会越来越好。
虽然不认为陛下一定能取胜,但就是败了满人也打不到京师来。
官员们在忙碌,免职在家的赵率教只能一个人喝着闷酒,身上还穿着昨晚没脱的紫色朝服,懒洋洋的横卧在榻上,身边小桌上摆着只被啃干净的烧鸡和几碟清淡的小菜,酒壶里已经空了。
赵率教的宅邸位于偏僻瓦石巷,门前来往的都是些做工的百姓,宅子占地不到一亩,家中只有几个伺候孩子的侍女和喂马做饭的下人,跟他内阁大臣的地位严重不符。
赵率教大半辈子都在北方与金人作战,他从不克扣士兵们那微薄的军饷,大明官员俸禄又低。
入京后赵率教不好整天在礼部馆驿里赖着,更不好意思跟天子讨要宅邸,就拿出自己毕生积蓄跟儿子们集资在京师买了间宅子,好歹是个安身立命之地。
浊酒入喉愁更愁,他的好儿子们已经往酒里兑了不少水,赵率教连饮了两坛烧酒,非但没醉反而更清醒了。
赵率教坐在榻上,官服前襟已被打湿,因天子不纳忠言而感到愤懑,为帝国前景感到忧虑。
他不认为自己的观点有什么错误,帝国积弊不是几年能调整过来的,更别说要大规模对外作战了,天子在还没弄出崇祯盛世之前,就要消耗民力物力去征战。
历史的经验一次次证明,穷兵黩武的国家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来人,备马老夫要出城狩猎。”赵率教越想越憋屈,对门外吆喝一声,下人听见回应了声立刻去马厩牵马。
赵率教脱去朝服,换上一身黑色武服,刚换好衣服他的两个儿子定方、定兴凑上前劝道:“父亲您喝多了,就别出去了。”
赵率教瞅着他俩,“禁军拦老子,你俩也敢拦老子?!”
“不是,父亲您年事已高又喝了这么多酒的,万一出什么意外…”现任吏部左赞善的赵定方在父亲注视下越说话声音越小,最后变成了:“父…父亲随意。”
赵率教给他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眼神后,拿着宝雕弓,背着一壶羽箭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腹,架马冲出府门。
会骑马的赵定方骑马随行,酒后坠马而死的例子比比皆是,他可不放心自己这六十多岁的老父一个人骑马出去。
出了城门,纵马在官道上飞驰,感受劲风扑面的感觉,残存的酒意也随风消散了。
纵马狂奔,什么忧心事都没了,他仿佛回到年轻时,跟斥候兄弟们一起在边疆打探敌军消息的岁月,那时候日子虽苦,晚上兄弟们聚在一起烤肉喝酒。唠着家常倒也觉得畅快。
如今,跟他一起的弟兄们都已成为冢中枯骨,只有他官越做越大,也越来越寂寞。
赵率教狂奔几十里来到一片密集幽静的林子里,林中古树参天,光线有些昏暗,树林间不间有一两只野兔,山鸡掠掠。
森林深处,深处,隐约还会传来阵阵野兽的怒吼咆哮声,前几年猎人为了缴纳高昂的税赋不得不冒死进林中捕猎老虎,剥下虎皮、虎胆等东西拿去卖钱。
现在天子免税了,猎人们也不冒险了,林中猛兽也多了起来。
赵率教一进入森林,整个人顿时显得特别兴奋,那对威严的虎目不时在林间扫过,神情专注之极。
“父亲,你…你骑的太快了。”赵定方好不容才追上来,喘着粗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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