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宣心急如焚,请旨回淳州。宋见青夫妇二人从未分离如此之久,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带着毓正书一通回去。
成亲三年,她们婆媳之间来往颇少,关系算不上亲厚,但她是毓宣的母亲,宋见青打心眼里敬她重她,此时她病重,不回去是说不过去的。
她和毓宣进宫禀告皇上,这才发觉他害了病,病得十分厉害,他整个人如被抽去魂灵的木偶,躺在龙榻,双眼轻阖。
“皇叔。”她跪在榻前,双目泣珠,一路护着她长大的人露出了老相,鬓发微霜:“你为何不差人给我来信?我竟不知你病得这么厉害。”
皇上闭上眼睛轻轻地说:“永平王妃病重,你和毓宣回去侍疾吧。”
宋见青长大嘴巴,愣愣地看着他:“皇叔……”
“去吧,上了年纪的人害病是常事,朕无事。”他每说一句话,胸腔都抽疼得厉害。
宋见青还要再说什么,姜河上前道:“郡主,皇上只是犯了旧疾,休息休息便会好,你不必担心。”
宋见青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喊太医看过吗?”
姜河轻摇了下头。
“为何不喊?”宋见青微微拔高音量。
姜河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帝一眼。
宋见青心下了然,又伏到床边,柔声哄他:“皇叔,我去叫太医来给你瞧瞧,可好?”
他气若游丝:“老毛病了,太医也没法。”
“可是……”
“见青。”皇上喊她,说;“朕乏了,你先下去吧。”
宋见青微有怔愣,她觉察出皇上不对劲,却不知究竟哪里不对劲,想劝他,他又下了逐客令。
他好似……连自己也不愿见了。
“姜河,送郡主出去。”皇上喘着粗气,吩咐姜河道。
宋见青只好起身,抹了抹眼角的泪,跟在姜河身后,走了出去。
她心中着急,跟在皇叔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模样,灰败、颓唐,没有一丝精神。
他说是旧疾复发,可他旧疾最厉害的是咳嗽之症,这回他没有咳嗽,只有整个人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绝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追问姜河,但姜河是皇帝心腹,能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嘴巴紧得撬也撬不开。
宋见青心事重重回到郡主府,才坐了一会儿,桂嬷嬷便说陆晚晚到了。
她心里这才松了两分:“快喊她进来。”
七月热暑,陆晚晚一路走来,额头上细碎的毛发都被汗水濡湿。
一进门,便吵着要吃冰。
宋见青喊人给她送了凉茶,她心满意足,啜饮了两口,解了暑气,一抬眸才发觉宋见青锁着眉头。
陆晚晚听说了永平王妃摔伤的事,也知道宋见青肯定要回淳州,这回来,一是道谢,而则是安慰她。
“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忧虑,她定会快快好起来。”陆晚晚柔声说道。
宋见青微叹了口气,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告诉陆晚晚:“婆婆身体很好,来信上也说只要修养一段时日便可大好。”
“那你为何愁眉不展?”陆晚晚问她。
宋见青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是皇叔。”
“皇上?”
“我今日进宫,才知道皇叔病了,我还没见他害过这么严重的病。”宋见青秀眉紧锁,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害病倒也算了,他竟不喊太医看诊。我多说了两句,他便急着撵我走……”
她年幼失怙,一直得皇帝庇佑照拂,他对宋见青来说,便是父亲。
此时此刻她满心焦急,眼眶红红的,又快哭了。
陆晚晚低声哄她:“现在是什么时候?六皇子刚刚反了,朝中人心不齐,他若喊了太医,闹得所有人都知天子身体不好,后果会很严重。”
宋见青微微抬眸看向她,她说得没错,如今形势正紧张,若别有用心的人知道皇叔害了重病,会出乱子的。
她只知为皇叔担忧,而忘了他不仅是宋家的一家之主,更是天下万民的君父。
她问:“那如今,我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熬着。”
陆晚晚想了一瞬,她道:“最重要的是找个人暗中给皇上治病。你带正书入宫是最好的幌子,将大夫顺路带进去。”
顿了顿,她又说:“我有个靠得住的大夫,医术好,谢家对他有恩,他对谢家忠心耿耿,保管不会泄露半个字。”
宋见青握着陆晚晚的手:“我实在害怕,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入宫?”
陆晚晚心想上回她已陪宋见青入宫住过几日,再去倒不显得突兀。再加上近日公公和婆婆去了幽州,谢怀琛又在忙西山大营的事,她正好闲下来,便点了点头,答应她:“好,我陪你去。”
宋见青愁了一日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点点笑意:“多谢你。”
陆晚晚微微抿唇:“你我还需说这些?”
宋见青笑了下,又问她:“陆建章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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