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挽着她的手臂,说:“笑春,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陆晚晚说:“我功夫不如你,如果遇到危险,咱们不能全身而退的时候。我让你跑你就赶紧跑。”
“可是……”
陆晚晚又说:“你放心,要是真有那么一刻,我会想办法保全自己。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脱身去找人救我,万不可傻里傻气地信什么同生共死的鬼话。听明白了吗?”
这回到雪新镇不知是否因为宁蕴的原因,她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很不安,烦躁的情绪压都压不下去。徐笑春为人太过耿直,她怕万一遇到什么事,遂提前交代她。
徐笑春笑吟吟地枕着她的肩头,点了点头,说:“嫂子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陆晚晚这才微微颔首,轻轻阖目,躺了一会儿。
她睡不着,也不敢睡。
子时的梆子一敲,她就从榻上翻身起来。推醒徐笑春,让她赶紧收拾东西。
两人悄悄摸到马厩,陆晚晚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口气。火光映着她的小脸,洁白如玉。她小心翼翼地捡了一把干草扔到,用火舌点燃。
驿馆二楼正对马厩的一道窗户开着,黑乎乎的窗洞后立了道人影。他的面容隐藏于黑暗里,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站在黑暗中望着楼下马厩里的这场闹剧,以为陆晚晚和徐笑春是两个来偷马的小贼。他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冷漠的看着她们的身影。他抬起右手食指,在嘴角揩了一下。随即,他捡起窗台上一粒石子朝陆晚晚打去。徐笑春反应极快,觉察到石子后,忙抬剑一格,将石子挡开。
“是谁?”徐笑春喊了声。
四下环顾,却无人。
“有趣。”萧廷勾起唇角,又另拈了三枚石子,同时朝陆晚晚打去。
徐笑春又隔开。她对陆晚晚说:“有人暗中袭击我们。”
陆晚晚一听,手都在发抖。
她解开套马的绳索,将燃着火的草料到处扔去。
马儿受惊乱窜。
陆晚晚则和徐笑春翻身上马,正要疾驰而去。萧廷手撑窗台向下一跃,凭空去抓陆晚晚的肩。陆晚晚只觉得肩膀被鹰爪攥住了一般,骨头都快碎了。她下意识大叫了一声。
萧廷正要将她拖下马,一道剑影闪着寒光朝他扑来。他手一松,放开陆晚晚。
徐笑春回头一望,却是在石城碰到的沈寂,和萧廷交上了手。
“快带着她走。”沈寂朝徐笑春吼道。
徐笑春犹豫了一瞬,萧廷的力道她刚才领教过,小小的石子让他打出了利器的感觉。沈寂看上去那么柔弱,不知是否是他的对手。
沈寂力道不比萧廷,但比他更灵活,上蹿下跳消耗他的体力,待他露出疲势再伺机逃开。
然而萧廷前不久落败于谢怀琛之手,此时对中原男人,尤其是练武的男人充满仇恨。是以他出手招招狠戾,几乎是痛下杀手。他丝毫不给沈寂以喘息,陆晚晚回头望了眼,见沈寂处于劣势,她强忍着肩上的疼痛,对徐笑春说:“笑春,他打不过那个羯族男人,你去帮他,两个人对付他绰绰有余,我在镇外的大柳树下等你。”
徐笑春正有此意,叮嘱她道:“好,嫂子你自己当心,我很久就回来。”
“你放心。”陆晚晚说道。
她向着镇外疾驰而去,徐笑春则调转马头,朝沈寂驶去。她兀的抽剑冲入,两人联手,一左一右对萧廷发动进攻。他左支右绌,一时难以占到上风。
几人打斗惊动驿站内的人,一盏又一盏油灯渐渐亮起。
“打架了,打架了。”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道。
另外又有人在喊:“不好了,着火了,马厩着火了,马儿都跑了。”
马是往来最重要的工具,若是没了马,便动不了身。沉睡中的人纷纷醒过来,赶往马厩。
萧廷的随从揉了揉惺忪睡眼,见他在打架,三两步冲到他面前劝架:“主子,别打了。”
萧廷此时此刻被沈寂和徐笑春勾得心火正盛,哪肯罢手。他咬牙道:“他们纵火烧了马厩。”
“哪来的蛮子,这么不知好歹。”徐笑春冷哼一声,道:“到我们大成撒野也就算了,竟不识好歹,你爷爷我救了你的小命,是行善积德。”
沈寂听到徐笑春的粗言粗语,只觉头疼,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驿馆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劝架的劝架,救火的救火,再无人入眠。
沈寂见势揪着徐笑春,将她往马背上一扔,自己以足点地,也飞到马背上,勒起缰绳,一夹马肚便疾驰而去。
徐笑春意难平:“他是什么玩意儿,一个番邦蛮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暗算我,你放了我,我要三刀六个洞让他知道爷爷我不是好惹的。”
一个女孩子,成天你爷爷我爷爷的挂在嘴边,成何体统。沈寂腹诽。
他面上笑笑,同徐笑春说:“要不我送你回去重新来过?只不过你不去找你哥哥了?”
嫂子?
徐笑春一下清醒了过来,忙催沈寂:“快,去镇外的大柳树。”
说完,她忽的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沈寂的一双胳膊将她圈着,姿态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要多让人想入非非就有多让人想入非非。
她从不曾和谁这般亲密过,不禁凝神屏息,脊背一挺,变得僵硬起来。她从耳根处开始烫起来,热意很快席卷全身。
沈寂没有注意到怀中人这点细微的变化,仍纵马疾驰。
但等他们到了城外的大柳树下,树下却空无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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