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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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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旁的树上便传来一阵声响,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就跟猴儿一样灵活,三两下便蹿到陆晚晚身旁。

陆晚晚低头一看,原来是个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手里还拿着个弹弓,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溜溜地转了一圈,目光停留在陆晚晚身上,脆生生地问道:“你就是来府上的贵人吗?”

陆晚晚觉得好笑,摸了摸他的发顶,笑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小孩儿疑惑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默了一瞬才讶然问她:“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陆晚晚笑着说:“你力气不大,弹弓使得却很准,还会预判,知道我会怎么躲开,对不对?”

小孩儿觉得她更神了,点了下头。

陆晚晚又说:“所以你每次都避开要害,只是想我注意到你,然后带我到这里来是不是?”

小孩儿眼中涌现出崇拜的目光,他猛点头。

陆晚晚蹲下身问他:“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呀?”

小孩儿吸了吸鼻子,眼睛濡湿了些许,对她说:“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娘?”

“你娘?”陆晚晚纳闷。

小孩儿双手捏着弹弓,垂头丧气的,一脸就快哭了的模样,说:“我娘生病了,他们都说她快死了。我不想她死,你可不可以救救她?”

陆晚晚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瑜儿。

瑜儿当年也就他这般大,他自己都病得厉害了,还捧着她的脸,奶声奶气地哄她:“娘亲,瑜儿不疼,你别哭。”

她揩了揩濡湿的眼角,站起身,牵住他小小的手,说:“带我去找看看你娘。”

小孩儿仿佛被她牵得不好意思,低了低头。

他走在前面带路,很快便来到一处破落的院子前。

他指着大门说:“我娘亲在这里。”

陆晚晚点了点头。

他小手轻轻勾着陆晚晚的手指,说:“你别怕,我走前面。”

陆晚晚嗯了声。

等她走进去之后,便明白过来他为何让她别怕,院里很荒芜,破败得就跟废墟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踏过坑坑洼洼的地面,走到正屋前,屋里亮着一盏烛火,火光微弱,因风摇曳。

“母亲。”小孩看着那微弱的烛火,便撒开陆晚晚的手扑腾了进去。

屋内靠窗的地方搭了张床板,上面躺了个女子,身形瘦削得几乎脱相了,只有嘴一张一合,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小孩扑到她身旁,去拉她的手,眼泪汪汪地喊她:“母亲,母亲你醒醒。”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强睁开眼,神采微弱的眸子里亮出了一丝光芒,两行清泪从她眸子里滚滚而出,她分明想靠近,却将他一个劲地推离:“修儿,你怎么来了?快走,你快走,不要来找我。”

修儿扎进她怀中,抱紧她细弱的腰肢,哭喊道:“母亲,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在这里。”

女子挣扎想摆脱他的桎梏,拼命挣扎间手碰到桌案上的灯盏,灯台翻转,差点掉到床上,陆晚晚眼疾手快扶着灯,将修儿拉开了些许。

他不肯,还挣扎。

陆晚晚抱住他的双手,不让他乱动,声音里有些许威胁的意味:“你再不乖,我就走了。”

他一下就老实了,乖乖地不动,窝在陆晚晚怀中,可怜巴巴地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陆晚晚见她满脸病气,许是害了重病,又见她不愿修儿靠近,当娘的哪舍得下孩子,当是害了什么会传染的病。她将修儿抱开了些,问修儿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修儿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着说:“他们说我娘得了鼠疫,不许我来看她,也不许给她请大夫。”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女子咳了一声,竟咯出一口血。

修儿又要扑过去,陆晚晚抱紧了他,不许他动。

女子抬起头,气息奄奄地对陆晚晚说:“公子,求求你,把修儿带走。”

修儿也不动了,他怕陆晚晚真生气,转过身抱着她的双腿,哭道:“我娘亲不是得的鼠疫,她是被人下了毒,不是鼠疫。”

陆晚晚悚然色变。

女子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咳得满脸绯红,胸口一阵阵地起伏,气息粗重,张了张嘴,却连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陆晚晚见她的情形,心下暗道不好,她转过身对修儿说:“你带我出去,我去给你母亲找大夫,好不好?”

修儿抹干脸上的泪,重重点了下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忘了眼床榻上的女人,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走。

“你叫什么名字?”陆晚晚柔声问他。

他说:“我叫裴翊修。”

他竟然也姓裴。

“裴恒是你什么人?”

他顿了下,才小声说道:“他是我爹。”

原来他是裴恒的儿子,想必他娘是裴恒的妾室。以色侍人,色衰爱弛,遭到嫌恶了。

陆晚晚默叹了声,牵着他的手径直去找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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