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很久的话,低声细语,直到三更天方双双睡去。
谢怀琛最近忙外头的事情,很少有空在军帐里吃饭。这日好不容易在军帐吃午膳,陆晚晚特意早早从医帐回来,摆好碗筷,等他一起吃饭。
裴翊修撑着小脑袋坐在矮凳上,对陆晚晚说:“皖姨,我今夜还能住你们这里吗?”
“当然可以。”陆晚晚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笑着补了句:“不过今日你母亲许是要来接你,你必须得经过她的同意。”
裴翊修忽的有些垂头丧气,他轻叹了口气,不太高兴地说:“母亲去接舅舅了,舅舅不喜欢我,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陆晚晚想起潘芸熹说的身世,当初她为了嫁给裴恒,几乎与母家决裂,这种情况下,她娘家人对裴翊修恐怕是喜欢不起来的。但事到如今,她往后还能到哪里去呢?
她在心里盘算,最终释然,送佛送到西,了不起到时候让她去京城公主府。
总归养这母子俩她还犯不上心疼。
“无事,到时候我跟你母亲说。”陆晚晚笑了笑。
没多久,谢怀琛便回来了。
他愁眉不展,却在打开帘子看到屋内等着他的两人的时候,舒展开了眉头。
他笑着走进去,洗了手后便坐到矮桌前。
三人围坐在桌边,开始吃饭。
刚吃了没有两口,谢染急匆匆进来,他报:“将军,好消息。”
谢怀琛搁下筷子,问道:“什么好消息?”
谢染道:“方才沈将军来信,说是盐帮从南方来了几艘货船,载满丝绸等货物,运往月氏等国去卖。这些船很大,能很好的抵御风浪,舵手又经验丰富,可以经若水河出关。”
“真的?”谢怀琛喜出望外。
谢染道:“如果能借到他们的船和舵手,咱们就可以将军粮和药材顺利运出去。”
将怀琛“蹭”一下站起来,朗声笑道:“走,我去会一会他们。”
说完,他转身柔声对陆晚晚道:“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陆晚晚抓起披风递给他:“路上多加小心。”
他急匆匆走了。
陆晚晚看着他的背影,似舒了口气般,笑了起来。
吃过中午饭,她带裴翊修上军帐玩儿,他很乖,不惹事,喜欢缠着看诊的士兵问东问西。他憨态可掬,逗得军帐笑声连连。
下午谢怀琛便回来了,他脸色很不好,一回来就召开部下进账议事。
一直到快用晚膳才有空来找陆晚晚。
“事情进展不顺?”陆晚晚问他。
谢怀琛双目赤红:“这次盐帮总共来了十艘船,货物由盐帮帮主的长子郁云天亲自押送,官府和军队都去了人,他说这批货物很重要,坚持不肯借船给我们。”
“怎么会这样?”陆晚晚有些发怔。
盐帮势力虽大,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这是公然不给朝廷和官府面子。况且,只是借船而已,这是个同官府打好关系的绝好机会,他们怎么会直接拒绝?
谢怀琛说:“因为这批货物主要是毛皮,如果不能在冬天结束之前运过去,这批货物就算废了。他们若帮咱们运送粮草药材去前线,中途至少得耽误近半个月的功夫。对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银子。”
“沈寂在和盐帮的人接洽,宁蕴今日也亲自去了,都吃了郁云天的闭门羹,连他的面都没见着。”谢怀琛皱眉:“事情可能会有点麻烦。”
陆晚晚安慰他:“车到山前必有路,夫君,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
谢怀琛拍了拍她的肩,嗯了声,说:“我还要去见郁云天,你和翊修早点休息。”
陆晚晚唇角微弯:“放心吧,我能顾看好自己。”
他前脚刚走,侍卫便来报,说是潘芸熹来了,陆晚晚忙让人通传。
盐帮这条道走不通,让陆晚晚很着急。潘芸熹说她有法子,为今之计,也只有她身上亮着渺茫的希望。
她忙让人去请潘芸熹。
很快她便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笑意,说:“一日不见,你眉头的愁色皱得更厉害了。”
陆晚晚叹了口气。
“还在为运粮草的事情着急?”潘芸熹问她。
她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达阳即将大规模反攻,前线没有粮食,我们根本没有回击之力。”
“不是说了事情都交给我来办么?你愁什么。”潘芸熹笑得飒爽,说:“船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不仅是船,还另送你几船粮食。”
陆晚晚眼睛都瞪圆了,水涔涔的眸中满是疑惑。
“真的?”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潘芸熹点头,朝军帐外喊了声:“哥,你进来吧。”
随即,毡帘被高高打起,一青衣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形高大,穿着一件鸦青色镶银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走进屋内,静静立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给人一种清贵之感。
“草民见过公主。”男子朝陆晚晚一揖,说道:“多谢公主仗义出手,救舍妹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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