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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转过来的时候,你姑姑就说让老师们对你严格一些,说你这孩子个性太强……”她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转学生,“不是说有个性不好,等你们毕业老师一点都管不着了。但现在呢,还是尽量把花在打扮上的时间减少一些,你看你,天天换衣服,跟我女儿最爱看的小魔仙似的。马上就要月考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刷两套卷子,你理综分数要再提一提,知道吗?”
随后,班主任转向尖子生,意有所指的:“重行,我说让你多多帮助钟悯,是指学习方面,不是其他,明白吗?”
“知道。”
“明白。”
见两人很听话,邱洁打算把今天的谈话画上一个句号。她做完总结发言后说:“你们俩不是有微信?钟悯,你有不懂的题目,记得多请教重行。好了,先回去吧,昨天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两人沉默着出了班主任办公室,走到无人楼梯口,钟悯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舒缓下筋骨,喊他:“方好好,”
“我怎么不记得我微信联系人有你啊?”
“昨天她要和你通话,我就说我们在微信上联系的,”方重行认真道,“微信,QQ,电话号码,随便给我一个吧。”
钟悯偏头看向他。
方重行一副他大惊小怪的模样:“听老师的话。而且,你暗号太隐秘,我也不是每次都可以看得懂,今早真的快要报警。”
“我要确认你是安全的。”
今天天气一定很好。早晨的阳光清澈得如同一条静谧的河,温柔穿过他的脸庞,唇下那颗痣便如游弋的鱼般,栩栩如生。
钟悯听见自己嗯了一声:“回班就给你。”
第八章 丧家之犬
钟悯的微信头像是一幅抽象油画,色块明艳尖锐,挤满一方小小的头像框,不用点开大图便有爆裂的喧嚣扑面而来。名称是方重行不知读音的几个字母:Саша。
他的朋友圈可以用空无一物来形容,只有一个封面是未露脸、抱着吉他的视频,发布时间是清明节。点开来,是方重行分辨不出的陌生语言。
他坐在椅子上,穿件干干净净的白T恤。身后是片浓重深沉的黑暗,面前是昏黄灯光,照亮拨弦的手指。钟悯唱歌时候的声音比他平时说话要低沉一些。他唱得投入,嗓音稍哑,带一点不仔细听就绝对无法分辨的哭腔。清明节,悼念亡人吗?
姑姑。
这是方重行第一次见钟悯流露出其他情绪。再一松手刷新,朋友圈连这个视频都消失不见,要么删除掉要么将其隐藏。方重行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在他面前提及父母双亲。
时间正如老邱所言,握不住的沙般,悄然流逝。转眼九月至下旬,中秋假期已过,紧随其后的是学生老师们共翘首以盼的国庆。
而月考是拦路虎。学校将此次考试的日程安排极紧。占用23号周五和24号的周六两天考试,老师们用两天时间将卷子改出来并登记成绩,期间各班自行评讲卷子,30号周五下午召开家长会,开完直接放假。
各班都在如火如茶地准备高三以来的第一次月考。对学子们来说,这关系到假期结束再来到学校时,到底坐的是原本位置,还是进入到换血流程中。
钟悯并不听老邱的话。依旧我行我素,成日换衣服,他确实很会穿,经常有认识的不认识的过来要衣服链接。人也并不找方重行请教问题,他做作业速度快,写完不检查,笔一扔就开始看西游记。
就算是各科老师总在强调:本次月考卷子不简单,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是只当耳旁风,装聋作哑。
考前最后一堂晚自习是物理老师来看,有同学掌题目跑上去问。班长在发考场和座位号,一人一张小纸条。发完后由几个课代表留下布置考场,其他人就可以先行放学回家了。
方重行高二期末考在级部排第四,本次月考坐在高一教学楼的一考场04号。十一班大部分都在一考场,因为尖子班只收级部前三十名,包括同分。一个考场坐三十人,多出来的排进二考场。
钟悯作为转学生,没有成绩,考场排得特别靠后,和一帮吊车尾在一块儿。
他先是揣了纸条进兜,从抽屉里拽出来书包,给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扫进去,又将书箱往角落一堆,便托着脸等下课铃响。方重行犹豫再三,轻声问他:“钟悯,你想换同桌吗?”
钟悯棕黄的眼珠子转过来,浓密的眉毛皱一皱:“干嘛?你腻我了?想始乱终弃啊?”
“不是!我没腻,”方重行见他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眼睛弯弯,“那你月考加油,进了阶段前三十就不用动座位,假期过后还回这里。”
钟悯打了个哈欠,眼皮动动:“前三十名?那要多少分。”
方重行思考一会儿,说:“卷子很难的话570到620,卷子正常难度就640到680,大差不差就这个分段。”钟悯半晌没出声,等下课铃打响,他反常地在座位上没有动弹。过会儿他说:“那你可以继续一个人坐喽。”班级同学陆陆续续结伴离开,准备干活的几个班干部在收拾东西。方重行一面整理书箱一面答:“试一试。”“我……已经习惯你坐我旁边了,”他说,“要是你去其他班,我会不适应的。”钟悯低着头笑。肩膀颤动,好似一只振翅的蝴蝶。“舍不得我直说嘛,弯弯绕绕的,”他把书包甩到肩上,“走啦,明天不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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