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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一来,那些情绪就有了一个指向性极强的出口,再次躁动着想要将他淹没。
“之前说我像被辣椒辣到的猫,你现在也像,”他又吻他的凳边,暖融融的热气,“第一次被我抓到冒眼泪,想给你拍张照片留念。
方重行听见自己的声音哽咽些许,阔别多年的生分的阻塞感:“……没事。”
“没事什么没事,到家的时候就看你不太对劲,”钟悯将右手上移,轻手轻脚去摘眼镜放在身边的小圆桌,随后用手遮盖住他的眼睛,自欺欺人一叶障目的意思,“挡住啦,想哭就哭吧,没人看得见。”
他自己也闭上眼睛,埋在他的颈窝处,抱着他、贴着他、紧挨着他。
方重行的爱是悄无声息的,耐心是悄无声息的,连流泪都是悄无声息的。他的爱是爱,耐心是耐心,流泪是流泪,从不另带任何附加意义。
指缝里是激流勇及而静默无声的湿润,承接不及,扑扑簌簌落在栏杆上,啪嗒,啪嗒,啪嗒。这场寂雨下了许久,无人打扰。方重行不声不响将憋闷的情绪在他的手里消耗殆尽,继而转身回拥住他。不用说话,对方一定明白。
——谢谢你愿意选择我。
抽纸擦完脸上和掌心的眼泪,重新架好眼镜,一前一后从露台去洗手间洗手,看见镜子里的他的脸,不约而同扬起嘴角,憋着笑出来。
方重行递纸巾给钟悯擦手,随后难为情地伸出食指放在哺边:“嘘——”
“知道啦,”他圈起食指与拇指,比了个“ok”的手势,“在我面前还顾忌什么。”
餐卓上的长辈们互相咬耳朵,也没见两人进行特别多的交流,细细碎碎的笑声却止不住,他们俩怎么那么高兴?
“他们俩看见对方就高兴而已,”梁奉一司空见惯,送他们高考是,现在家里是,“考验期这一段时间应该会成为咱们家的常态爸妈做好心理准备哦。”
她往洗手间方向瞥了一眼,听见纸团丢进废物桶的动静,也“嘘”上一声。其他家庭成员心照不宣地装作不知情,只招呼他们:“快过来切蛋糕,一直在等你们!”
推过来让过去,还是方非动的手,手起刀落,稍稍偏心眼,最大的两块分在他们手里。钟悯端着碟子,与方重行悄悄对视一眼,又在咬着叉子彼此偷愉笑。
蛋糕挺甜的。
既已同意共同生活一段时间的提议,留宿的房间已备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房间与二楼走廊最尽头方重行的房间是比邻方重行梁奉一和方非晚餐结束一起进了自省室静思,雷打不动的流程,每日不免,应酬不免。“阿行房间旁边的这间没有人住过,”梁青玉按下门把手示意他进来,“他喜欢周边静一些。”
所言不虚,家具崭新得一尘不染,想来经常洒扫,地板无甚磨损花纹,床头的香薰蜡烛刚拆封,室内仅留存风的痕迹。喜欢周边静一些,他回忆起那张只坐一人的双人课桌,居然连这个习惯都从小到大恪守。
“但我们觉得,”梁青玉偏头冲他微笑,“你应当是例外。”
的确是例外,方重行尚不知情他的房间被安排在自己隔壁,自省完毕上楼,看见他手插裤兜倚在门口,眼珠几乎是瞬间呈现上了层釉似的瓷尊光泽:“我以为你会在那头的客房。”
自省时长为固定的半小时,在家时亦然,他一人在书房静思,钟悯就利用这时间来洗澡、侍弄小猫,今天无猫可洗,洗自己并未花费多少时间,余下时长全用来守在门口等他。方重行的脚步声尤其好认,不疾不徐,每一步间隔时长相等,与方总相似,唯一错差是步伐稍沉些。
“不想我在你隔壁吗?”又有脚步声渐近,是方总,钟悯将人拽进房内,有意耷拉着眉眼,“有点伤心了。”
给他房间备的沐浴露是和自己房间一样的香氛味道,幽幽蔓延过来,酒精也复延至脑海。昏了头了,方重行说:“更想你在我房间。”
“我也想,”可惜凑在一起本就脆如糯米纸似的的自制力变成负数,抿一抿即化掉,何况是在家长眼皮子底下的第一晚,钟悯抓着他的手吻掌心,“但,先晚安吧,好好休息。”
方重行捧着他的脸用拇指来回爱抚,随即露台处贴在后背的躯体贴进了他怀里,他便将手指移到他的发间,轻声说:“明天和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他却摇头:“明天不行噢。”
明天怎么不行,明天为什么不行,怎么又不行。
钟悯在他唇边痣上补偿似的吻了下、一吻再吻,一连吻上七八,直至他眉眼放松放软,才推出来罪魁祸首,梁老师。“和梁老师约好了早晚和他出去散步遛狗狗,”一件件往下数,“还要买画材、帮他把没做完的雕塑完成。”
方总在地下专程给丈夫布置了个玩具屋,毕竟一人在家是真的无聊。不想再画设计手稿,而始终蓬勃的创作欲无从抒发,只有消耗在别处。梁青玉领他来房间的楼梯上,一个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一个好好好,甚至签字画押般的拉了勾。
方重行哪有对爸爸和他说不的份儿,承应下来:“那就改天好了。”
晚安吻作为结束符号,交缠的肢体解开搭扣。方重行环视一圈室内,见全都妥当,拉开把手准备出门回自己房间,迈出脚步的一刻再回首:“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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