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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轩澈一迈进房门,就忍不住捏紧鼻子,屏住呼吸,病房里充斥着一股难闻腐朽的味道,混合着消毒水更让人觉得刺鼻。
“你先出去吧。”林海天见他一副强忍干呕的模样,体谅地摆摆手。
林轩澈如释重负,赶紧出去了。
林海天先是扫了眼病床上的老人,神色透露出浓重的哀伤和悲戚,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才对林鹿说:“你大伯从昨天开始就神志不清,医生说是年龄大了,加上高血压和脑梗,基本上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林鹿敛下眼眸,不知不觉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他知道再过三天林大伯就会因为脑梗恶化,没等到急救便在睡梦中去世了。
林大伯身子骨一向不好,平时躺在加护病房里不能见风,上次林轩澈接风宴也只有他没能到场。
上一世林鹿在国外出差,回国的时候,林大伯已经被火化下葬了。
不过林大伯这位林氏老大哥的去世只是揭开一系列问题的开端。
林大伯生前手里掌握着平波会所,林海天当年把这个会所打发给他的时候,会所眼看都快倒闭了,后来被林大伯盘活了,这些年被林大伯精心经营下,版图扩张日益壮大,如今也有了相当大的规模。
平波会所是娱乐商务会所,许多商务人士都会来这里消费,这是多么庞大的信息网络,就像一块散发着血腥味的肥肉,林海天也觊觎不已。
林鹿手插在口袋里,看着病床上的林海波,仿佛看向上一世的自己。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死亡的海潮就像风浪一般淹没压迫他的咽喉,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更大的浪潮将他沉没。
心里掀起微妙的情绪,一股诡异的不甘的阴冷顺着脚踝往上爬。
有多少人盼望着他死呢?
他死后又有多少人惦记着他所掌控的林氏的呢?
林鹿以为自己早就闻惯了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甚至尽力让自己去忽视这种味道,但果然还是太刺鼻了,他皱了皱眉,捂住嘴唇将一声干呕憋了回去。
“咳咳…”
“这里空气是不干净,我们出去说吧,”林海天拍拍他的肩膀。
林鹿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林海天让秘书倒了杯热茶过来,他手里捧着茶杯,闭上双眼。
林海天在他旁边坐下,林鹿闻到一股熟悉的沉木香水味,又觉得有点想干呕了。
他忽然有点想念盛危身上的味道了。
盛危现在在做什么呢?应该在公司处理事务吧。
“鹿鹿,你心情也不要太过于沉重了,”林海天宽慰道:“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啊。”
“爸爸就是想带你来见大伯最后一面,不是想你闷闷不乐,把心事闷在胸口,你这孩子从小就心思多,思虑过重过你身体也不好,爸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爸真的想我平平安安?”林鹿掌心摩挲杯壁,清淡冷冽的茶香味算上喜欢,却能清新空气。
“那是当然了。”
林海天看着面前的孩子,好像林鹿住进盛宅后,说不清楚哪里变了。
没等他深究,林鹿便又恢复如常,看向林海天笑说:“我也希望爸注意身体,长长久久陪着我。”
林海天也没有以前年轻了,鬓角隐约冒出几根白发,但浑身儒雅的气质反倒更加沉淀下来。
听林鹿这么说,他刚才那点探究的心思烟消云散,轻拍林鹿的手臂,笑道:“爸肯定多注意。”
“嗯,尤其是高血压容易引发脑梗方面,爸血压一直不稳,可要多做检查。”
林海天闻言道:“放心吧。”
他故作叹息:“不过你大伯也是遗憾,辛辛苦苦把平波经营到这个规模,还没等更加壮大,人就躺进医院了。”
林鹿点头:“是啊,平波是大伯的心血。”
林海波原本有个品学兼优的孩子,考上了985名校,林海波走到哪都要和别人炫耀,后来那孩子和朋友毕业旅行的时候发生交通事故,意外去世了。
从此林海波就一蹶不振,不仅酗酒还沉迷赌博女色,妻子受不了他这样就和他离婚了,直到他输光手头所有积蓄,求到林海天面前,林海天把一家濒临倒闭的会所当破烂一样扔给他。
林海波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投身到了会所经营里。
可惜早年酗酒沉迷女色还是掏空了他的身体根基。
林鹿回想起上一次见到林海波,那时林海波坐在智能轮椅上,面孔形容枯槁,一双眼珠子浑浊且没有焦距,那时就是在苟延残喘罢了,既可怜又可悲。
林鹿按了按左胸,而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也到了尽头。
“所以我打算接手平波,总不能让你大伯的心血被糟蹋,”林海天喝了口茶,摆摆手,“你大伯没有孩子,要是我不管,也就没人能管这个摊子。”
分明是捡了个大便宜,到林海天嘴里倒成了做善事。
林鹿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笑容:“可是我听说大伯要把股份留给二叔。”
“什么?海波要把股份留给林海筠?”林海天胜券在握的脸色一变,表情也不如刚才的平静淡定:“你确定吗?”
林鹿笑了:“我肯定。”
二叔林海筠和林海天从小就不对付。
在林鹿看来,林海筠是个志高手低的人,只知道吃喝嫖赌,本身没什么能力,却总是做梦想要入主林氏,成天叫嚷主张平分林氏,林海天拒绝他几次,林海筠就把人恨上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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