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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下降到一定高度,盛危拉开了降落伞。
降落伞一抖落开,他们的落势便缓了下来。
“你看,”林鹿指着脚下的一个岛屿,那里坐落着一个很眼熟的水屋:“那里是不是我们住的地方?”
盛危嗓音平静:“这里的水屋都长得一个样。”
林鹿认错了也不失望,又去看另一个海岛,有降落伞托着他们,就像踩在云端走路。
盛危一低眼,便见林鹿瓷白的后颈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只要他不注意,一低头就能碰到。
他道:“你刚在机舱要跟我说什么?”
“我想说…我发现我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全都是生平第一次,而且都是你陪着…”林鹿转过头,隔着头盔眉眼弯弯,然而恰好盛危低下头来,唇刚好碰在头盔上,林鹿瞳孔睁大,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盛危低眸看他,或许是此刻海风柔软,就连海滩在日光下都显得温柔,披着天际线的光,平日那张冷峻张扬的脸竟都柔和了几分。
林鹿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颤了一下。
耳边风声也在这一刻轻缓了,日光穿过云层落入海水,斑驳的金辉徐徐倾覆了深不见底的海水。
降落的时间很长,起初他们俯视海面,但是很快就要落入海里。
海水深不见底,林鹿有点紧张,手指紧紧扣在背带上,盛危握住他的手,熟悉的体温传达过来,林鹿绷紧的后背慢慢放松,盛危说:“屏息。”
这是林鹿落水最安心一次。
温凉的海水包裹过来,那攥紧他手腕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一直带着他浮上水面,林鹿不觉得冷,也没觉得怕,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有点陌生,他只顾去看盛危的侧脸。
盛危眉目深邃张扬,依旧一副无所顾忌的样子,却意外的沉稳可靠。
见林鹿一直仰头看他,盛危以为他怕,便将林鹿脸上的头盔摘了,抬臂把人揽到身边,朝他笑了笑:“怕什么,靠着我。”
林鹿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很快,早就等在附近的游艇慢慢靠过来,安全员放下梯子,让他们上来,游艇上更衣室里也早就备好了毛巾和衣服。
盛危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就看见林鹿站在窗口,侧脸映着傍晚的霞光,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衣服都没换。
“不去换衣服,在这里做什么?”
到傍晚气温也降下来了,林鹿又泡了海水风一吹,肯定是要感冒。
林鹿回神:“…想一些很重要的事。”
他一向心思比旁人敏锐,自己怦然心动,自然不会感觉不出来,这种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就形容,却是和柏季言共度时从未体会到的。
前所未有。
他的秉性是只要是他所渴望的,就一定千方百计也要去得到,若是他身体健康肯定费尽心机,不拘手段也要让盛危爱上他,毕竟他就是这样的人。
但奈何他现在身体太差了,眼看着就要到他上辈子离开的时间,却在这时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意,这当真不是对他的惩罚么?
这下林鹿基本能确定重生根本不是什么机会,而是对他的惩罚。
他还从来没体会过这样深切虚无的无力感。
“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换衣服重要。”盛危不知道他一脸惆怅什么,把人提起来,往更衣室里一丢:“马上换衣服出来。”
恰好磕到林鹿淤青的部位:“……唔。”
晚上,他们到附近的一家游船餐厅吃饭,这家餐厅顾名思义就是整个餐厅是由二十多艘船构成的,每艘船摆上一张桌子,做的都是一些当地特色美食。
譬如说海鲜十八吃,咖喱辣鱼糕,炸鱼球,饮料大多都是椰子饮品。
这样的游船餐厅,全岛只此一家,全年爆满,只在夜晚营业。
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天际线只剩下一丝亮光,林鹿已经习惯了海风咸湿的味道,海水深邃深沉,流传餐厅的游船漂浮在海水上挂满了明灯,数不清的灯光飘飘荡荡,落入水中。
彼此游船之间看不见对方,只能看见对方桅杆上明亮的灯光。
就像浮灯落在海水上。
服务生上菜也是撑着船来。
盛危抬眼,看到林鹿托着腮,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怎么,不合你口味?”
“盛哥,”林鹿用叉子卷着意面,漫不经心地问:“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盛危:“什么?”
林鹿抬眼盯着他握着酒杯的手,慢吞吞道:“你会和快死的人谈恋爱吗?”
盛危一顿,还以为他酝酿半天要问出多严肃的事情,没想到居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我赶着守寡?”
“那如果是那个快死的人最后的请求呢?”
“……”盛危轻嗤,“要是每个要过世的人都向我提要求,我还要一一都答应吗?”
“也是。”
盛危觉得他提的这些问题都挺奇怪的,“你究竟在想什么?”
“那如果对方挺有钱的,”林鹿沉默了几秒,才闷闷的说,“如果你答应他这个要求,他必然也不会亏待你。”
盛危嗤笑,“有钱?”
林鹿这才反应过来盛危不是柏季言,盛危本身就有花不完的钱,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自然不会为之所动。
他正想再开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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