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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君的发质非常好,宛如丝绸般柔软而富有弹性。从发根到发梢,都呈现出健康的浓密感,即便被他的狂刀乱剪,也依然不减丰盈。他的容貌更是令人惊叹,端正的五官与完美的面部比例相得益彰。
就这发质发量、就这容貌身材……就偏偏要一剪子下去霍霍!
梅子规是真的很心塞。
他仿佛看到了那些被乱扔的衣物,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整理、收拾,将它们重新叠成方块。
元大君并非迟钝之人,这一整天都被梅子规用盯脏衣服的眼神盯着,他再皮厚也能觉着扎得慌。
是以,下班上车的时候,元大君半开玩笑道:“你这天都要在我身上盯出两个洞来了!”
梅子规听后,微微一愣,然后平静地说道:“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让您感到不舒服。”
元大君哈哈一笑,似不在意,又道:“你该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那倒不是。”梅子规,“只是想剪了你。”
元大君:?
梅子规看着元大君的模样,摇头道:“不过是头发,不是什么剪了不会长的东西。”
元大君会意过来,笑道:“只是头发,那你爱剪就剪。”
梅子规不觉讶异:“你不是说,不愿意让别人碰你的头发?”
元大君笑道:“你又不是别人。”
“我是。”梅子规语气平缓道。
窗外的景色迅速掠过,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皮革调的车载香薰气味。
这车载香薰还是梅子规替他选的。原本元大君这种粗糙人自然是不会使用车载香薰的。
元大君又说,不喜欢车子里弄得香腻腻的。
梅子规便问他:“难道车子里没有什么气味会让您感到舒适吗?”
元大君想了想,便道:“新车内饰的香气,那个倒是可以。”
梅子规便挑了几款皮革调的车载香薰,比如Diptyque的Baies系列里的Leather,Jo Malone的Leather&Artemisia,Byredo的Bibliothèque系列里的Leather等等。
然而,这些元大君都不喜欢。
梅子规只好请调香师亲自来给元大君定制了一款闻起来非常不像香薰的香薰。
不把原材料和瓶身设计等费用算在内,光是请调香师来咨询一趟,费用就相当不菲——这项支出,想当然耳,是出在尊敬的大君头上。
元大君虽然会穿打折衣服,但也只是消费习惯。他本人倒不是特别在乎钱,甚至说,他花钱是很慷慨的,比如在买车上,就是成百上千万眼也不眨就扔进去。
但他对香薰的支出还是不太理解:“你花在衣服上便也罢了,弄个车里的味道就费这个钱?这和我的形象提升有关系吗?”
“香薰是一个细节。”梅子规欣然答道,“魔鬼就在细节里。”
梅子规眸光闪闪,像两颗黑宝石,似能吸纳周围的光线,却映照出微光闪烁。当阳光照射在上面时,他眼中的黑色会呈现出微妙的蓝紫色调,好似某种古老神秘的宝石。
看着这眼眸,元大君心想:魔鬼明明在你的眼睛里。
在这淡淡的皮革调香气里,元大君突然问梅子规:“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发吗?”
梅子规望着元大君,等待元大君继续说下去。
元大君眼神飘远,似乎在开始回忆:“我在福利院长大,那里的大人们总是以方便为理由,粗暴地剪短我的头发。”
听到这句话,梅子规颇为诧异。
元大君下意识地伸手抚摸自己的头发:“我还记得,推子压在头皮上的时候,冰凉凉的,剃刀的震动能够传遍整个头皮,总是嗡嗡、嗡嗡的,响得让人烦躁。”
他轻轻地揉搓着头发,仿佛要将那些回忆从深处抚平:“这让我很不舒服。”
梅子规的心里仿佛有了五十根细密的琴弦在颤动,铮铮作响。
但梅子规表面好似不为所动,神情淡淡说:“我并不会剪你的头发。”
“是吗?”元大君朝他笑了一下,眼神颇为豁达,似早将过去的阴霾抛诸脑后,“如果是你,我可不会拒绝。”
梅子规淡淡道:“我拒绝。”
“为什么?”元大君饶有兴味地看着梅子规,“你不是很看不惯我这头乱草吗?”
梅子规定定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无言地透露出深沉。
元大君托着腮,似在猜测地说:“是因为我那句‘你不是别人’吗?你怕和我太亲密了?”说着,元大君的眼神透出几丝好玩,像是猫在看缸里的金鱼。
“我不愿意剪您的头发,”梅子规答,“原因是,我从未学习过剪发,只怕我的剪发技艺不会比您高明多少。”
元大君“哦”了一声。
梅子规平平道:“仅此而已。”
车子很快将二人送回庄园。
元大君回到自己的卧室,走到床边,闭上眼睛,回忆着过去的日子——那段时光似乎是遥远的过去,但记忆中嗡嗡作响的推子的冰冷触感却依然能贴着头皮滑过他的想象。
为此,他甚至不太喜欢刮胡子。
因此,他刮胡子总不太干净,剃须刀太贴皮肤,会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第二天一早,梅子规又见到了那个头发半长、胡子拉碴的元大君。
所幸,元大君身上还是穿了梅子规给他搭配的时装,看着倒不是太糟糕。到底也是有元大君的脸蛋和身材负隅顽抗的功劳在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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