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无处,雩岑披着单薄的披风一路驾车急行,往城外而去,带至略微偏远之处,便将车马停了,跳下车率手解了枣子身上的所有缰绳,甚至连马身上固有的一些小装饰都被扯下,与那些废弃的缰绳一齐,全都扬手扔进了车厢,颇为不舍地摸了摸大马,继而却抬手狠狠拍向马臀,枣子受惊的嘶鸣地嘶鸣一声,下意识跑出去好几步,却又立刻缓过神来止步回头看她,一脸的情绪复杂。
“走罢…为自己再寻个好主人,不必念我了。”
茕茕孑立已难自顾,她又如何再顾得上一匹马的安危祸福。
或许放了,它还有一条自己的生路。
再不忍回头,干脆反手拉上披风的兜帽盖在头上,转身欲走,谁知走了没几步便见身后有一大团的黑影不近不远地跟着,雩岑回头,发现大马为了想不令她发现,甚至连脚步都特意放轻,尽量不发出什么声响,可巨大的身形终究还是将它出卖。
“走啊…走!滚远些!跟着我一同去找死麽?!”
雩岑忍不住硬下心来板着脸又骂着赶了几回,甚至到最后连幻出的藤条都将马身抽出一道道不轻的红痕,她走几步,马儿便也依旧跟在身后走几步。
“你走……”
最后一道抽出的幅度戛然而止,抖着手定在了半空,雩岑再次红了眼眶,扬手将那个抽马的藤条扔出了好远,整个人低着头蹲在了地上。
“你又何必…我此番,也是凶多吉少……”
枣子却上前几步用马头柔柔蹭着她,手足无措地尝试安慰。
“若我…若我三日之内回来,你愿可等我三日…再过了,你便自己谋生…不必等我可好?”
马身一顿,蹄子踏着地摩挲几下,不知何意。
然这次,雩岑再走,它并未跟随,只在原地不时甩着马尾,望着她一路孤身往城内独去。
…………
雩岑这回并未走正门,她绕着城墙几乎逛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棵离城墙不愿的杨树,三下五除二便翻着湿滑的树皮上了树,再颤巍巍的纵身踩着延伸而出的枝干一跃,勉强扒住了高墙边缘,好不容易卯着劲跨腿翻过,发现自己方是到了一处巷尾的最末。
白日里,住客皆出门劳作打工,偶有三两妇女串巷而过,雩岑便都拉着斗篷小心避了,待至人影走过,才又蹑手蹑脚地不断前行,本就路痴的她绕了好几回才勉强出巷,寻到了正街。
好在今日似乎是何交易大集,愈往城内行人流便愈湍,雩岑披着个兔毛斗篷混在其中倒也不慎显眼,此后便一路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端端找到了零随那日与人打架的那条沿河大街。
韦…韦…韦…….
雩岑拧着那件衣裳几乎冥思苦想了半日,方才想起零随与人的这些瓜葛中,从旁人称呼中推测,那被男人打伤的摊主,好像是叫‘韦老九’之类的。
但又想着这些人若是能将零随给抓了,也必然不是什么善茬,她愿以身涉险是不假,可也不会傻到上来就将人头送了,救人不成还反搭一条命上去。
雩岑本打算找到那摊主后,隐在暗处探听观察,待到晚上跟踪他回去的踪迹,应该就能发现些什么线索。
既然他们是将零随抓了…而不是杀了,便就能说明这他还对他们有些用途,男人应该现在方还性命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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