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番言语的威逼利诱之下,小姑娘这才恼羞成怒地破罐破摔,将今日前后的事全都简单的闷闷讲诉了一遍,但不知为何自觉滤掉了午时与燕骁在一起的那件事与一些破碎的回忆,当讲到她偷撕了人家的医书拿去买药之时,零郁原本似是尽在掌握的自信面容方才瞬间破碎:
“你这…….”
他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丫头的有时说聪明亦聪明,说蠢便又蠢的脑回路令他半晌才板着脸轻叹一句:
“也难怪他会如此生气。”
“只是…”
男人话间一顿,突而的转折令雩岑忍不住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的双眸,零郁却是突而略略一怔,继而像是释怀什么般无端笑了出来,更令小姑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之际,才悠悠接道:
“你们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顶着雩岑愈发探究惊疑的目光,男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我方才把脉之际,探出你的体内似有某种极为危险的寒毒,但不知为何,这寒毒却未曾扩散,而是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长居在你的体内,似乎正缓慢地被你体内的一股热源稀释综合…或许来源于你的血脉或是其余的,但奇异的是,这等强大的能量似乎并不该属于现在的你,况而我猜测,初期这冰火难容的两极本应是相冲而互相催化的,理应两败俱伤,而现下如此和谐…最重要的缘由应是来源于引导两方相互中和共存的第三种能量……”
零郁微微一笑,试图用更简洁的方式解释道:“也就是说,这股寒毒改变了你的体质,再加上那股霸道的血热,你的身体处于某种极其微妙的平衡中,若寒与热中的某种偏离一些,都可能造成二者不均引发冲突…故而这样的体质,自身维持已属艰难,暂时完全不可能再有孕育腹子的条件,就算侥幸怀上了,亦会在二者的无声战争中成为牺牲品。”
“恐怕你今日的不适,也是来源于此…你吃喝或是其余的有何接触麽?”
雩岑敛着眸仔细想了想,有些迟疑:“…莫不是来源于绿豆汤的缘故?”
男人此言,更不禁令她回想起似乎她自染了寒毒之后,除了某些零随勉强同意的吃食之外,几乎许多都被他霸道禁下,小姑娘初时还尚不明确地与他赌过几次气…如今想来,以零随的脾气,这种暗暗管制的事的确非常符合男人的性格。
报喜不报忧。
那时尚还未明确意图的零随日日将自己关在床仓的小房间里几月,一坐便就是一日…再加上她一直疑惑的、那不断修改的厚厚药方,包括那本她一直觉得男人过度舍不下的毒典,他好似在暗地里将压力都抗在了自己身上,只会在夜深人静、她迷迷糊糊伏在男人膝头催他睡觉之时,抚着她耳边的碎发轻念一句:
“无事,你便先睡罢。”
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入眠。
“恐怕便是了。”
零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绿豆本属降暑寒凉…但对于你这等微妙的体质来说,恐怕一点偏移,便会引发大的动荡。”
“而你所谓出现的那些不同于往的症状,恐怕亦是两种能量交锋的结果。”
“再加上…”
男人眨了眨眼,“我二哥本就几无生育能力。”
雩岑一愣,却是下意识想到了神难有嗣的坊间共识,零郁却信手将壶中略凉的茶用灵力温热,为她再次斟满了一杯,重新升腾起来的氤氲似隐约阻隔了两人的视线,描摹着男人清瘦的轮廓。
“神力是其一…再者便是身体。”
“只怕他也从未与你说过罢。”
“因为他的生息之脉,早在少年时便已被斩断…或许你从不觉得奇怪麽?他腹下的那条刀疤…”
零郁的笑中似乎参杂了很多东西…悲怆、怜悯,却又带着些许似是大仇得报的畅快。
复杂得令她难言解读这个男人是悲是喜。
雩岑确乎像是突而惊醒般,才知晓为何之前她好奇问询零随小腹那道伤疤时,男人有些躲闪的目光……
她以为那不过只是神魔大战时兵刃交割留下的疤。
“这恐怕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
男人深沉的嗓音似乎将她拽回了独属于某个少年的悠长岁月。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跟着王妃隐居于兰息群岭中,尚不知晓自己真实身世的野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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