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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觉懒得掺合人家的家事,随意寻了个客栈,稍作休整一番,买了点干粮什么的带着,连夜都没过,便御剑继续赶路。
终于在翌日午时,抵达了通州。
顾家好说歹说,也是个书香门第,即便对顾初弦很不待见,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江玄陵这么大一樽佛,顾家也不敢怠慢,遂在礼数方面,还颇为周全。
派了顾家少爷亲自出来迎接,也是这会儿,李明觉才得以瞧见顾二师兄的双生兄弟生得何种模样。
实话实说,两个人的模样并不十分相像,如果一定说个相似之处,恐怕就是眉眼处有那么几分像。长得俊的,都是有几分像的。
不同于顾二师兄刻薄刁钻,偶尔还颇为毒舌,他的这位双生兄弟,生得倒是温润如玉,一言一行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眼底略有些青灰,想来日夜侍奉在病母榻前。一过来就拱手道:“在下顾家顾凌冬,拜见江宗师!”
江玄陵略一点头,算是见过了,同他道:“这三位是本座的亲传弟子。”
如此,林景言拱手道:“在下林景言!”
李明觉也跟着拱手:“李明觉!”
唯有顾初弦一声不吭,紧紧绷着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几万两真金白银。
李明觉悄悄瞥他一眼,见顾二师兄虽然沉着脸,但眼尾发红,死死抿着唇,双手蜷缩在衣袖中,还微微发颤。
也是,既是双生子,两个人的命运截然不同,谁家爹娘能舍得将亲生的孩子扼杀在襁褓中。
更何况,这位顾凌冬,不仅得到了顾家二老所有的宠爱,还成了顾家唯一的公子,自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匙,在锦绣堆里长大的,总归跟狗不理包子顾二师兄不一样。
修道本就枯燥乏味,师尊江玄陵修的又是无情道,哪里会照顾孩子。
座下几个弟子居然能平安长大,也的确不容易的。
便见顾凌冬的神色微微一沉,颤声道:“这位公子……难道,难道就是我那素未蒙面的兄长?”
说着,大步流星走了上前,抬手欲抓顾初弦的手。
林景言见了,忍不住摇头感慨:“一别近二十年,兄弟相认,实在感人。”
李明觉不以为然,心里琢磨着,就以顾二师兄的脾气,会不会一脚将人踢开。
果不其然,便见顾初弦甩开双生弟弟的手,神情冷漠道:“顾公子,你说错了吧,我可不是你素未蒙面的兄长,而是顾家不要的,恨不得杀死的,可又没能杀死,丢在外头不管不顾的倒霉人!”
林景言:“这……”
李明觉就知道会是这样,也不觉得特别惊奇。甚至还觉得,顾二师兄总结的还挺好。
这个顾凌冬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听见此话,神色微微一变,可很快就敛眸,同众人道:“几位请!”
如此一来,便在顾家诸人的引路下,众人行至了顾家。
一入大门,入目便是重重掩掩的亭台楼阁,以及数不清的假山水榭,早先便说,顾家是书香门第,祖上几辈都是朝廷命官,家底自然不俗。
一路上穿花过堂的下人少说也有几十号,如此家大业大,在当地又有名望,怎么信什么不好,偏偏要信什么双生子必定引来祸乱这种不靠谱的话。
还未来得及腹诽,便见一个下人急火火地跑了过来,凑至顾公子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顾公子脸色大变,忙拱手同江玄陵道:“江宗师在上,我母突然病发,还求您救我母亲!”
江玄陵略一点头,便随着众人去了。
还未入门,便瞧见外头堵着一堆下人,屋里传来一声更比一声粗重的喘气,宛如风中残烛一般,不知何时便要咽气了。
李明觉原本还在想,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修真者按理说,不应该插手凡人的生死才是,怎么好端端的,请师尊过去救命。
刚要随师尊入门,林景言拉住李明觉摇头道:“明觉,我们便在门外等等,有师尊在,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李明觉想了想,估摸着病入膏肓的老母亲,见到苦命的儿子,没准要回光返照一般,先抱着顾二师兄哭几嗓子。
如此煽情的场面,的确不太适合自己。遂点头应了。
门外立着不少年轻婢女,见两人穿着苍墟派的宗袍,生得俊美不凡,当即就偷偷打量着两人。
林景言不近女色,颇为不喜婢女们的目光,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正要同李明觉说,去别的地方等等。
才一偏头,就见李明觉抱着剑同几个娇俏的小婢女聊了起来。
不仅聊的热火朝天的,那几个婢女还捂唇笑着,偷偷拿出果子给李明觉吃。
林景言见了,忍不住蹙眉,好几次想将李明觉拉过来,转念一想,小师弟最近性子跳脱,想来是从前在山上憋狠了,出来游历一番也好。
遂也未曾阻止。再一回神,眼前就递过来一个橘子。
李明觉笑道:“来,林师兄吃橘子,那几个姐姐说,我俩生得俊,比她们见过的任何人都俊。这个是她们给的,你也尝尝。”
林景言抿唇不解道:“明觉,你同她们都不认识,竟也聊得起来?你从前在山上,别说是同人说话,就是师尊问你几句话,你都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好似变了个人。”
李明觉心道,那可不,你们的小师弟早就死在万剑归宗之下,被上百柄剑捅得跟刺猬似的,魂飞魄散,再无来世了。
而自己不过就是死于交通事故,误打误撞穿进书里来了。
从前看文时,并未见林景言关心过小师弟,如今却又关心他为何性情大变了。
李明觉随口道:“以前胆小,是因为怕师尊,现如今才知师尊的好,自然就不怕了。师兄不吃橘子啊,不吃算了,等下我拿给师……”
“吃!”林景言赶紧接过橘子,“我吃,多谢师弟。”
好巧不巧,接橘子的时候,手指轻轻摩挲过小师弟的手背,温热光滑,骨节分明,少年的皮肤白皙干净,宛如美玉一般,是可以单独剁下来,捧在手里细细把玩的。
忽听房门开了,林景言这才惊慌失措地收回了手,只觉得面颊有些发烫。
仿佛做了什么坏事,赶紧把攥着橘子的手,往背后一藏。神色略显慌乱。
不偏不倚,尽数落在了江玄陵眼中,当即浓眉一蹙,颇有几分审视意味地望着两人。薄唇微抿,目光最终落在了李明觉鼓起的腮帮子上。淡淡问他:“吃的是什么?”
“回师尊,是橘子!”李明觉丝毫未察觉师尊的神色冷了下来,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道,“还挺甜的。师尊要吃的话,那我再去问别人要……”
“不吃,你自己吃。”
江玄陵一口回绝,冷眼望了他一眼。
就这么一眼,李明觉心里一个咯噔,突然觉得嘴里的橘子不甜了,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师尊好像突然不高兴了。
下意识想补救一下,李明觉试探着道:“师尊,顾夫人的病情稳住了么?可还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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