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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觉,你先退开些。”江玄陵一看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早已勘破了生死,见到此情此景,远比李明觉要镇定多了。
抬手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待人往后退开半步。江玄陵伸出二指并拢,指尖立马窜出一抹光亮来。
而后抬手往已死的顾公子眉心一点,那抹光亮嗖的一声窜了进去,宛如蜘蛛网一般,迅速在他面颊上蔓延。
江玄陵低呵了一声“起”,顾公子整个人霍然从地上窜了起来,可仍旧死气沉沉的。
李明觉估摸着师尊是想重温案发现场,乖乖立在一旁观望,就见师尊随手在半空中画了一道符咒,而后封入顾公子的灵台。
那顾公子的双眸猛然一睁,极凄厉地唤了声“阿娘!”
伴随着这一声嘶吼,耳边立马传来刀刃相接的声响,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动了起来。
原本顾府同往常一般宁静,突然有一伙黑衣人自外闯入,然后持刀将满府手无寸铁的人杀害。
这位小顾公子当时正在病母床榻边侍奉汤药,惊闻外头动静,猛然起身推开一看,就见满府血流成河。
惊愕地猛然折身回房,后心就被人一刀穿了个透心凉,而后整个人就扑倒在门槛处。
可问题是,顾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两位师兄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直到那波黑衣人走光了,都没见到两个师兄的身影,林师兄就不说了,反正他就是下山打个酱油的,寻常就喜欢出去降妖伏魔,日行一善。
可顾师兄怎么也不在府上侍奉病母,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且,李明觉绞尽脑汁,怎么都想不到,除了魔界那波畜牲外,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动苍墟派的弟子。
难道说,黑衣人背后的主子同江玄陵有仇?
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师尊不仅模样生得绝美,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差。
活了那么一把岁数了,手上也沾了不少邪门歪道的血,谁知道是哪一家仇敌。
李明觉当即就颇为郁闷地侧眸瞥着江玄陵,一副要说不说的模样。
江玄陵抬手将灵力收了回来,眼尾的余光扫了小徒弟一眼,淡淡道:“本座的仇敌遍布修真界,只是敢光明正大掳走本座亲传弟子的仇敌,在修真界的确没有几个。”
“那几个是?”
“魔君算一个,其余人早就死在了本座的剑下。”
李明觉听了,当即一抚掌道:“那必定就是老魔君干的好事!好一出调虎离山之计,燕黎设下幻境困住我与师尊,老魔君趁机带人打上门来,强行将顾二师兄带走,为的就是顾二师兄的美色!”
江玄陵听罢,叹了口气摇头道:“你都能想得到,难道别人会想不到么?他若有这胆子强抢顾初弦,当初就不会容忍本座一剑劈开半座魔宫了,只怕是有人浑水摸鱼,借机生事。”
“有道理,可究竟是谁狗胆包天的,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屠戮一个府邸,简直太可恶了,要是被我抓到,我要他好看!”
李明觉气恼道,可气归气,眼下别说是个活人了,就是连条活狗都找不到,两个师兄又下落不明,都不知道被人掳哪去了,是生是死,目前都尚不可知。
都怪燕黎,好端端地非要设下什么幻境,不知困了他们几天几夜,好不容易出来,就是这么个场面,当即恨得牙根痒痒。
恨不得将燕黎套上麻袋狠狠揍一顿再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下一瞬燕黎就追了过来,满脸苍白,就跟丢了半条命似的,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一手攥得紧紧的,向江玄陵伸出手来,哑声道:“江宗师,听闻修真界有法器聚魂伞,多年前认江宗师为主,还求江宗师借在下一用。”
李明觉四下寻找麻袋的动作一顿,一听说聚魂伞,整个人一愣一愣的。
原文里也有这个法器,而且还出现过几次,聚魂伞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聚拢魂魄的。
但聚拢的魂魄,不管多碎,最起码得能拼凑成一具完整的。小魔君手里的那几片残魂,就跟那什么渣似的,就是借来了聚魂伞,也没什么用。
而且,小景生是魔族的人,死是魔族的魂儿,聚魂伞是修真界少有的绝世神武,就小景那残缺的元神,恐怕才沾上就要彻底消失殆尽了。
除非有人愿意生祭一魂一魄,将小景的残魂护住,再收入聚魂伞中,也许再过个几十年,上百年,能慢慢生出一点血肉来。
即便同当初那个小景判若两人了,但好歹也能睹物思人,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在原文里,这聚魂伞曾经被几个师兄夺走,然后用来给师尊遮阳的,美名其曰怕师尊被烈日灼伤,实际上就是撑着伞,在底下干各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李明觉回想起原文里的种种,突然不能正视师尊的法器聚魂伞了。
燕黎步步紧逼,不依不饶地苦求:“江宗师,求借聚魂伞一用,我日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江玄陵神色淡然,轻声道:“小景既已魂飞魄散,也是一种解脱,你又何必执着于此?”
“江宗师,你不会懂的,你的一生都顺风顺水,苦修无情道多年,从不知何为爱恨嗔痴,自然不知其中艰辛。直到后来无情道被破,你所爱之人,也一直在你身边不曾离开半分。倘若有朝一日,你与明觉生出误会,你狠狠伤害了明觉,亲眼看着他死在你的面前,可你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何执着于此了!”
李明觉:“……”
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这狗|日的东西好像在诅|咒他。
江玄陵的神色骤然冰冷下来,极为不悦道:“本座可不是你,即便有朝一日,本座因事同明觉离了心,断了情,本座也会给他一个痛快,决计不会如你一般,折辱心中所爱。”
李明觉听得心窝子哇凉哇凉的,暗道,原来自己跟师尊之间也没几斤几两的信任,有朝一日同师尊断了情,师尊居然不是放任他独自离去,居然是要给他一个痛快。
当即眸色就黯然下来。
哪知江玄陵下一句话便是:“本座活着一日,永不同明觉情断。”
李明觉猛然抬头,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师尊活着一日,就永不同他情断。是不是可以说明,师尊要同他生死与共?
师尊这是在向他……向他表白?
虽然知道,眼下不是讲究男女情长的时候,但李明觉这颗心,又开始砰砰乱跳。甚至还红了脸。
燕黎听了,神情一阵恍惚,转头望着李明觉红红的俊脸,忽然傻了一般,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抬手要摸他的脸,口中喃喃自语道:“小景……”
“滚!”李明觉吓得赶紧往江玄陵身后一跳,抓着师尊的衣袖惊悚道,“师尊!燕黎这是疯了啊!”
江玄陵不可置否,一挥衣袖,一柄青玉伞就凭空出现在了半空,被其随手往燕黎怀里一推,淡淡道:“本座只是念小景可怜,又与明觉生得有几分相像,遂才将聚魂伞借于你用。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成与不成,只看天意。”
燕黎接过聚魂伞,抱拳道了声谢,待将小景的残魂连同自己的一魂一魄收入聚魂伞中后,他的脸色又苍白了许多,身形也稍显透明。
毕竟聚魂伞是江玄陵之物,法器不得离开主人身边太久,否则会自行回到主人身边,因此,燕黎不得不跟随二人左右了。
李明觉指了指满地的尸骨,同燕黎道:“瞧瞧,是不是你们魔族干的破事儿?”
燕黎随意瞥了一眼,坦诚道:“不是魔族人所为,我们魔族杀人,可不像你们修真界的门派,还要伪装成是别家的门路。我们魔族杀人,往往都是挑些漂亮的,先玩一玩,再将人生吃了。像是那些丑的,则是随手把脑袋扭断。”
他抬手指了指李明觉身边的小顾公子,又道:“像他这种容貌的,即便时间再紧迫,也会被魔族人玩上几轮,你们瞧瞧他衣裳齐整,怎么可能是魔族所为?”
李明觉一听,竟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当即忍不住道:“你们魔族人各个都有大病。”
燕黎一阵怅然若失:“你连骂我的语气也那么像小景……”
江玄陵蹙眉,一把将李明觉揽至身后,寒着脸,语气不善道:“本座既能借你聚魂伞,就能要了你的命。谨言慎行,才能保命。”
燕黎点头,又拱手郑重其事道:“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又想念小景了。”
有了燕黎的加入,队伍一下子壮大了许多,李明觉仍旧觉得顾二师兄的失踪,跟老魔君有脱不了的关系。
为此,燕黎也道:“只要是那老东西看中的人,从来就没有谁能躲得过!不过这事应当同他没关系,倘若他掳走了顾初弦,势必会有人过来同我通风报信。”
李明觉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小魔君身后凭空出现的魔兵,惊讶道:“通风报信?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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