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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几个师兄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顾二师兄，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直勾勾地剜着李明觉。

大有一副随时都要扑过来把他碎尸万段的架势。

李明觉眼观鼻，鼻观心，暗道，反正都顺利当上了师娘，接下来还能跟师尊度蜜月，还要啥自行车啊。

当即就龇起大白牙，对着顾二师兄友善地笑了笑。

顾初弦微微一愣，望着小师弟明媚的俊脸，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又反应过来，神情不自然地偏转过脸，低骂了句“真是有病”。

快走几步上前，顾初弦拱手道：“师尊，弟子还有一言想说！”

江玄陵正在同沈寒渡交代归山后的事宜，听见此话，眼尾的余光下意识往李明觉脸上一瞥，恰好瞧见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牙，心尖一颤，觉得李明觉的虎牙有些尖了。

若是有空闲，还须得好好磨一磨。遂道：“你说。”

顾初弦深吸口气，这才郑重无比地道：“师尊，在我们几个弟子中，就属李明觉年纪尚小，修为也最低，行事也最为胆大放肆。此次师尊与他同行，还望师尊能时时刻刻看牢了他，省得他又在外头胡作非为，丢了师尊的颜面不说，还抹黑了天玄山！”

李明觉：“……”

啥？

说他年纪最小，他认，说他修为最低，那他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不知道是谁，被人抓起来五花大绑，还差点失了身，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相助，指不定顾初弦来年这个时候，孩子都抱在怀里了。

当即就要反驳一二，可转念又想。

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师娘了。哪有当长辈的，会跟当晚辈的一般见识。

狗咬他一口，他还能扑过去反咬一口吗？

当然是要想方设法，以图来日把这条狗给炖了。

“顾师兄说得对。”李明觉笑嘻嘻地道：“顾师兄说的都对。”

顾初弦原本以为，他这么说，李明觉必定要暴跳如雷地同他争个面红耳赤。

如此一来，师尊动怒，必定要责骂他们，想必就绝了继续在人间游历的念头。

没曾想，李明觉非但不生气，还同他嘻嘻哈哈的。

就像是蓄力已久的一拳，突然打在了棉花上。

这让顾初弦很不高兴，觉得李明觉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好处都被他给占了。

同为师尊的亲传弟子，想当初他们几个十六七岁独自下山游历，也没见师尊从旁保驾护航。

也不知道李明觉到底给师尊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几个师兄，直到连他们的剑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

李明觉才大松口气似的，瞅准师尊的方向，跟阵歪风似的，往师尊怀里一倒，手捧着肚子撒娇：“师尊，明觉的肚子饿饿，师尊，饭饭。”

江玄陵：“……”

下意识手指蜷缩起来，被小徒弟矫揉造作的语气惊到了，连手指骨都捏得咯噔作响。

江玄陵深呼口气，低声道：“那明觉想吃什么？”

虽然他未生育过，但之前听说凡间的妇人怀有身孕后，会口味大变。有的爱吃酸的，有的爱吃辣的，还有一句俗话，叫作酸儿辣女。

顾名思义，就是孕中爱吃酸的，生出的就是儿子。爱吃辣的，生出的就是女儿。

也不知道小徒弟现如今是什么口味。

“弟子想吃什么，难道师尊会不知道么？”

李明觉枕着江玄陵的肩膀，一条腿抬高，往师尊的腰腹上一翘，手指缠绕着师尊的长发，在师尊的胸口打着圈圈。

“你想吃什么，本座如何知道？”

江玄陵倘若知道小徒弟现在想吃什么，便不会出言询问了，必定一早就开始准备。

略一思忖，他又问：“你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酸的？辣的？

李明觉眨巴眨巴眼睛，他的思想特别单纯，跟师尊独处时，满脑子都是些废料，除了跟师尊抵死缠绵之外，就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骤然一听师尊问他，要吃酸的，还是辣的，当即小脸一红。

心道，师尊好生会玩，寻常让他吃些玉佩，玉扣，玉杵，还有什么毛笔，折扇，命剑，已经无法满足师尊的猎奇心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就问他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酸的东西，一般都是水果比较酸罢，像是什么青李子，山楂，柑橘，葡萄，还有什么石榴，都是比较酸的。

按个头比较的话，一个石榴大约要他两只手围成一个圆，方可包住。如果整个喂给他吃，那铁定不行的，把他撑坏了怎么办。

可要是剥皮就更麻烦了，因为石榴都是一个籽一个籽的，不方便。

如此一来，好像就属柑橘最为合适，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剥皮吃也可，不剥皮也没什么问题。

可若是说辣的，这……

李明觉忍不住红着脸偷觑师尊，恰好师尊也一直低头看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心尖又麻酥酥地颤了起来，这下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暗骂自己现在真没点出息，又不是没吃过师尊喂的橘子，怎么还脸红起来了。

真是年纪越大，越没出息，丢人现眼！

要说辣的东西，肯定就是辣椒了，像什么青椒，朝天椒，小米椒，都是比较辣的东西，还有什么生姜啥的。

想起生姜，又是一段不可言说的心酸血泪史。综合比较来说，生姜作为合适了。

一来，生姜足够辣，而且运气好的话，还能寻到顶端略微有些翘的。

作为一名曾经尝试过生姜反复捶楚的小可怜虫，李明觉表示从此不敢看生姜！

当即赶紧摇头，打死他，他都不敢吃辣的。

于是乎，李明觉斟酌着用词，小声道：“师尊，明觉想吃酸的。”

酸的？

酸儿辣女，那就是说，小徒弟腹中怀的，极有可能是个儿子？

江玄陵的眉头蹙紧，依稀记得小徒弟更喜欢女儿，倘若生个儿子下来，小徒弟闹脾气，那怎么办。

“师尊……”

李明觉见师尊的神情不太好，暗骂这哪里是啥选择题，分明就是个送命题啊！

师尊也真是的，看来是想让他吃辣的，可又不说，还言之凿凿地问他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现在可好了，他才一说想吃酸的，师尊立马就沉下了脸。

呜呜呜，师尊怎么能这样！

没想到江玄陵居然是这种老男人！

李明觉咬了咬牙，暗道，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索性把心一横，特别违心地说：“师尊，其实……其实弟子想吃辣的。”

辣的？酸儿辣女，小徒弟想吃辣的！

江玄陵的脸色稍霁，才要松口气，可转念又想，倘若小徒弟腹中怀的是个女儿，那日后小徒弟又有理由了，铁定要哭闹，说师尊没给他一个儿子。

反正横竖都是小徒弟的理。

江玄陵抿起薄唇，暗想着，一胎怀一个，恐怕不太行。

费了那么大的劲儿，结果就生一胎，小徒弟指不定要气哭了。

“师尊………”

李明觉都快哭了。

根本不明白师尊究竟是什么意思，吃酸的不行，吃辣的也不行，还想让他咋样？

难不成师尊分明是想让他酸的辣的一起吃？

李明觉只要一想到那种场面，只觉得头顶的天都要塌了。

江玄陵居然是这样的师尊！

“其实，其实仔细想想，弟子既想吃酸的，又想吃辣的。”

“果真如此吗？明觉？”

江玄陵眼神一亮，抓紧他的手，逼问道：“果真既想吃酸的，又想吃辣的？果真如此吗？”

李明觉：“……”

瞧瞧，这就是老男人的本质！

一早就打定了主意，酸的辣的，一股脑都往他身上使。

竟然还好意思让他自己选！

师尊简直太过分了，太太太过分了！

呜呜呜，他可怜的屁股啊！

这辈子就毁在师尊的手里了！

“嗯！弟子都想吃！”

李明觉咬牙切齿道，心里暗暗流泪。

现在流的眼泪，当初脑子里进的水！

倘若时光能重来，老天爷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么李明觉穿书的第一夜，就应该连夜逃跑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想不到师尊居然这么急的，看来师尊对他的兴趣仍旧未减。

这让李明觉稍微有点心理安慰。

但表面上仍旧想挣扎一下，捏着衣角，压低声儿道：“师尊，师兄们才走，就讨论这种事情，这不太好吧？”

江玄陵不解：“为何不好？你又未曾辟谷，一日三餐自然得吃。莫说你师兄们走了，就是他们今日还在此，本座也会让你吃的。”

李明觉：“！！！”

什么？！

他听见了什么？

师尊竟然说，即便师兄们今日在此，也会让他吃？！

“师尊，是当着……当着师兄们的面吗？还是……还是私底下，就师尊还有我？”

江玄陵道：“随你高兴，你若喜欢，当着你师兄们的面，也未为不可。只是本座怕你在人前不习惯，倘若吃不下，岂不是白白糟践了本座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