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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觉,正事要紧。”
江玄陵忍不住再次出言提醒道。
天知道小徒弟再胡吹下来,能吹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倘若天塌下来了,那也是李明觉吹的。
如此一来,李明觉只得见好就收,冷眼瞥着跌坐在地,哭得抽抽搭搭的熊孩子,暗道,自己怎么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好跟孩子一般见识。
遂又复蹲下来,强制性帮这少年查探腿伤,一探之下才知,只是扭伤了,没什么大碍。
哭成这个熊样,真是没出息。想他从前被师尊揍,哪次不是半死不活的,也没哭成这样。
少年哽咽着道:“我的腿是不是断了?疼得要命,骨头还能接上吗?会不会落下残疾?”
“接不上了,你这个是粉碎性骨折,粉碎性骨折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骨头碎裂成一块一块的,拼都拼不起来!”李明觉故意吓唬他道。
“哇!爹!我残废了,我残废了!呜呜呜,我还不如死了,留在世间也没用了!”
少年现在宛如惊弓之鸟,反正李明觉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真以为自己的腿就像李明觉说的那样,碎成了渣,心如死灰地倒在地上哭。
“别哭了,哭起来真是丑。”江玄陵见不得一个男人还哭成这样,眉头已经蹙得很深了,转头同李明觉道:“你想怎么处置他?”
李明觉快手快脚地扯下这少年的衣袍,撕成布条,快手快脚地给他包扎了一番,起身拍了拍衣袖,也正色起来:“带着走吧,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又受了伤,若是遇见了什么邪祟,把他给强了,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了?”
“你们……你们不是要……要那个我吗?”少年满脸不敢置信地抬头问。
“你想得美,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长什么熊样,谁看得上你?算你运气好,遇见了我二人,要是遇见了旁人,哼!指不定就放过你了!”
李明觉冷哼一声,寻思着腿伤了,也不能让这少年爬罢,多有失体统,伤风败俗。总得有个人背着他罢,遂把目光转向了傀儡的身上。
江玄陵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双手飞速结印,低呵了声:“跪!”
便见那傀儡立马听命,轰隆一声,单膝跪地,作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李明觉不得不感慨,师尊真的比亲爹还要靠谱,有了傀儡的帮忙,省事太多了。
“对了,你叫个什么名字?我总不能直接喊你儿子吧?”
少年支支吾吾,不肯往外说。
李明觉两手一摊:“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随便喊了啊,我这个人呢,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起名字也特别随意,要不然就二狗,铁蛋,骚猪,麻虾,狗子……”
“我叫子羽!别瞎起了!”少年通红着脸,提了个音道,“但我不能跟你们说,我姓什么,否则……否则……”
“怕丢家里的人是吧?”李明觉一针见血,拆穿了少年的小把戏,也很豪迈地摆了摆手道:“不说便不说,你方才不是管我叫爹来着?那就同我姓……我姓……江,大江大河的江!”
此话一出,江玄陵立马瞥了李明觉一眼,知晓了其中的小把戏,少不得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傀儡把子羽从地上,就跟掐小鸡崽儿一样提溜起来,往后背一丢,动作干净利索,行云流水。
子羽疼得哎呦一声,眼泪珠子乱蹦,嚷嚷着道:“这怪东西!怎么后背这么硬?硌死个人了!我不要他背,我死都不要他背!快放我下来!”
“你不要他背,那你就只能下来自己爬了。”李明觉斜眼瞥他,“我说你到底是哪家的大少爷啊,人家千金大小姐,都没你这么娇气!当然硬了,他是傀儡啊,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不硬那才青天白日活见了鬼!男人就得骨头硬,你懂不懂?”
“哼!炼制这种鬼东西出来,可见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唔,我错了,我闭嘴还不行吗?”
李明觉才把长剑亮出来,那子羽立马很识相地把嘴巴捂住了,整个人跟受惊的兔子似的,伏在傀儡背上,还瑟瑟发抖。
偏偏一张小嘴说出的话,没半个字李明觉爱听的。
李明觉不由开始自我反省了,怪不得从前自己嘴贱的时候,师尊要狠狠去草他的嘴了。
有时候还气得捏他下巴,使劲在他嘴里乱搅,弄得他唇舌发麻。
现在他都恨不得拿根针把子羽的嘴巴给缝起来。
当然,反省肯定是反省不出任何东西来的,这辈子不可能好好反省。
李明觉甚至还佯装自己腿软,等傀儡背着子羽走远了,就往江玄陵身上一扑,死活要师尊背一背他。
江玄陵不为所动,摇头道:“不背,背了你,你又不老实。”
“我老实,我一定老实!我要是不老实,师尊就把弟子的小菊花草烂!”
江玄陵:“……”
骤然一听,好像也没什么,不就是花花草草,山野烂漫的。
再仔细一琢磨,俊脸立马就红了起来。
越发觉得不能背李明觉了,要是今日背了他,没准要发生什么样不可言说之事。
“不背。你自己走。”
江玄陵冷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竟然抛下可怜无助,又揣着崽儿的小娇妻,自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师尊!”
李明觉在背后喊他。
江玄陵不理,继续往前走。
“师尊,师尊,师尊!”
李明觉继续喊,江玄陵依旧不理,也不回头看。
忽听身后传来“哎呦”一声,江玄陵才停了下来。
“哎呦,哎呦!肚子疼呦,哎呦,疼死了呦!”
李明觉往地上轻轻一扑,抱着肚子在地上滚,一面滚,一面哀声惨叫。
“疼啊,疼死了!呜呜呜,好疼!走不动了啦!走不动,走不动!要背,要背,就要背,不背就不起来了!”
江玄陵转头望去,就见李明觉居然在地上学蛆,一拱一拱地往前爬,嘴里念念叨叨,说自己肚子疼。
“你真的肚子疼么?你确定?”
“我……可能,大概,是有那么一点点,主要是,主要是想要师尊背一背的。”
李明觉有点心虚,冷不丁想起来,师尊的脾气不是很好,这么跟师尊闹腾,还死缠烂打耍无赖,万一师尊生气了,哄都哄不回来了,那怎么办?
赶紧一个鲤鱼打挺就要站起身来。可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圆鼓的肚子,不允许他鲤鱼打挺。
还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李明觉满脸委屈,绞着十指道:“大不了就不要师尊背了嘛,我又没有什么坏心眼,不过就是想跟师尊撒一撒娇……我打小就没爹没娘的,又没人宠着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我的人,我就是想,想……”
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李明觉都觉得自己矫情了。
正欲翻身而起,挺直了腰板,跟往常一样,骂江玄陵不行了。
下一瞬,师尊就弯腰把他打横抱在了怀里。
江玄陵道:“想要抱抱可以,但不许拿肚子疼欺骗本座,万一本座有朝一日,不吃你这一套了,你又真的肚子疼……”
“可是……弟子要是不说肚子疼的话,师尊根本就不搭理弟子啊。”李明觉满脸委屈地道:“我只有拿孩子说事,师尊才会百依百顺。”
江玄陵:“……”
让他怎么对小徒弟百依百顺?
此前在那荒郊野岭,小徒弟非说那不够刺激,要倒立起来,让他这个当师尊的欺负他。
还说这样他就成小萝卜了,被师尊哐当哐当怼到土里埋着。
这种事情能答应吗?
还说趁着怀着崽儿,要提高家庭地位,要江玄陵当徒弟,李明觉翻身当师尊,反着来。
不仅如此,李明觉还理直气壮地道:“江玄陵,我喊你一声狗子,你敢答应吗?”
这能顺从徒弟么?
江玄陵要不是体恤李明觉怀孕了,必定要让小徒弟摆出狗的姿态,涕泗横流地学狗叫。
这还不算什么,李明觉还考虑到,腹中可能怀的是个女儿,还说怕以后不会给女儿梳头发,非得在江玄陵头上试试。
给他编了满头的小辫子不说,连那种地方都不被放过,非得全身编才行。
嘴里还念念叨叨,编了一首小调。
江玄陵至今为止还记得。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让我们来数毛毛,长在头上的叫头毛,长在鸡儿上的叫鸡毛,长在屁……”
此处省略不可言说几十个字。
江玄陵忍不住摇头叹气,十分后悔当初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怎么想起来让小徒弟怀上的。
这下可好了,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
比之前更加粘人,还动不动就抽着鼻子,李明觉一哭,就好像所有人都欺负了他。
“师尊好坏的,就会欺负我。”
李明觉哼哼几声,隔着衣服揪着江玄陵的胸口两簇红点,“我都说了,我会老实的,师尊居然不信,哼,看来我跟玄陵哥哥之间,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江玄陵深呼口气,那叫一个有苦难言。
倘若被其他徒弟知道,有朝一日,他居然也会受制于人,被李明觉百般撩拨戏弄,不知要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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