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明的手臂僵在半空,清楚地看到了抗拒和警惕,手指蜷了蜷,缓缓放下,“里面有位置了,进去吧,你能舒服点。”陆景初朝里面看了一眼,果然有了三个空位,他站起来推着自己的点滴进去,坐下之后许蔚明也跟着坐下来。男人没有占用输液的位置,而是把凳子拿进来坐在陆景初的身侧。输液室里的消毒水味更重,陆景初戴着口罩都能闻到,明明很困却突然没了睡意,某人的皮鞋刚好在他垂眸就能看到的地方,想忽视都难。输液的环境并不安静,有护士进进出出,还有病人和家属的交谈声,以及电视里谍战片的枪声全都刺激着陆景初的耳膜,牵扯着神经发痛。“许蔚明。”陆景初叫了一声。很轻很低还很哑的声音,他又戴着口罩,本来没指望对方听到,可许蔚明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我在。”陆景初没抬头,盯着大理石地面,乌黑的眼睛里是生病后的空洞和迟钝,“你把我的钱还给我。”许蔚明看着陆景初的帽檐,没有迟疑,“好。”他拿出手机转账,本想多转一些,可是深觉不妥,弥补和安慰都有歧义。陆景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去管,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继续说:“公司那边我会尽快交辞呈的。”发生这种事,他们肯定没办法在公司继续做单纯的上下属,陆景初再也回不到原来纯粹的恭敬,而且一想到白天指导工作的上司和晚上约会的女友是同一个人,他就难以再回到工作岗位。许蔚明没有说话,对这件事并未表态。陆景初不管他的态度如何,只知道走定了,现在钱回来了,损失直接少了一大半,失身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有勉强的成分在,但又不是没爽到,就当约了炮,何况许蔚明长得也赏心悦目的,不算吃亏。陆景初是一个很会自我消化的人,只要经济没有损失,不想再和欺骗他的人有什么纠缠。“你走吧。”陆景初说,“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想睡我的目的达到了,我的钱回来了也不想再计较什么。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我不想再看到你。”许蔚明唇角抿得平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行。”陆景初眸光微动,缓缓抬起头,看向许蔚明略显晦涩的目光。为什么不行?他凭什么说不行?骗子有什么话语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人都没有再开口,从彼此的眼神中足以看清一切。后面陆景初没有再理许蔚明,把帽檐压得低低的,闭眼睡觉。许蔚明一直没有离开,陪着陆景初输液,帮他盯着液体,一袋输完了之后让护士换新的。陆景初睡得不安稳,体温消下去之后舒服了一点,却出了很多汗, 口罩戴在脸上窒息闷热,脑袋也热烘烘的。他不安地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将帽子摘下来,又把口罩拉下大半,露出了下半张脸,嘴唇苍白干燥。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脸上痒痒的,有人在帮他擦汗。陆景初现在对别人的触碰特别敏感,加上知道许蔚明在旁边的缘故, 顿时睁开眼。“你别碰我。”陆景初哑着嗓子开口。许蔚明顿了顿,把纸巾递过去,温和道:“我看你出了很多汗,只是想帮你擦擦。”“不需要。”陆景初把脸转开,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发现液体已经输完了,手背上贴着止血条。他的视线扫了一圈儿,之前人还很多, 现在只有寥寥几个。本以为睡得不好,现在看来睡得还挺沉, 连护士拔针都不知道。陆景初的头发之前没吹干,这会儿出了汗又是湿的,他用自己买的纸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汗,把帽子口罩重新戴上,起身离开。输液的效果很好,现在陆景初的头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晕了,虽然还有低烧,但不至于那么难受。他知道后面跟着人,许蔚明看似平和的目光却难以忽视。陆景初没有管他,脑子清醒不少之后对某些事情更加坚定决然。几米的距离宛如天堑,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一个紧紧跟随,一个绝不回头。他们一前一后地回到陆景初的住的地方,傍晚的天色暗下来,可云层依旧华丽的宛如一幅绚丽的油画。陆景初在单元楼下停住脚步,后面的也跟着停下,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身旁有自行车和行人经过,欢笑和交谈擦身而过,他们之间的沉寂与轻快的气氛格格不入。许蔚明不转眼地看着陆景初的挺拔的身影,在昼夜交替的这一刻,在霞光流溢的此时,突然生出一种无措地慌乱,一种抓不住流沙的无力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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