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涛完全听不懂,但他隐约能察觉到对方说的是研究所的那个不能见人的实验室:“你在那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尸体。”甄远峰说得很平静。但这种平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韩建涛听得心惊胆战:“尸体?那里居然有尸体……?”“哦,这是不能说的事情来着,抱歉,你就当没听到吧。”甄远峰挣扎着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又揉了把脸,“你其实没必要把我带到这儿,我经常发烧,也用不着看医生。”这两句发言简直是一把将韩建涛推到心门外、顺便还在门上加了道锁。韩建涛恼羞成怒,单手扳正甄远峰的肩膀:“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必要不是你来决定的。你难道就打算把你经历的那些事都憋在心里了吗,你到头来还是会找人倾诉一下的吧?我不知道你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但是至少我知道真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人、根本不会做好像自己要死了一样的梦。”“我也不觉得我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看到一堆尸体在脚下,即便是我、也还是会想,可能有一天,那些尸体里就有一个会是我。”甄远峰似乎也有点儿生气了,“但这话说了也没意义,倾诉也不是解决办法,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只有面对和逃避,不存在其他的选项了。”“这是什么谬论,问题是问题,心情是心情,你不能把两件事放在一起看啊!”“心情随着问题波动,那当然是同样的一件事。”甄远峰掀开被子,眼看着就要下床。韩建涛也不再跟他客气,双手把他重新按回床上:“你的心情不可能只会随着你遇到的问题而波动吧,难道就没有别的可以让你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了吗。需要我回你家把你写到一半的论文拿回来吗?还是地上那些草稿呢?还是墙上的黑板?”“我心情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没必要管这么多吧。”甄远峰烦躁推着韩建涛的肩膀,“我很感谢你这次帮忙,之后我也会想办法回报你,你不需要再帮……”“有关系。”韩建涛用力掐着甄远峰的肩膀,越来越不想听对方跟自己划清界限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道,“你心情怎么样,跟我有关系。”甄远峰脑子像是卡壳了一样,表情都顿住了。韩建涛沉默了几秒,突然毫无征兆地低头吻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一次又一次向自己强调“甄远峰是朋友”,结果还是做出这种举动。这下大概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将近十八年……唯一一个不是为了得到名利、权益而选择靠近自己的朋友,或者说是将近十八年来唯一的一位朋友。韩建涛从十三岁意识到自己喜欢同性开始,直到如今三十六岁和数不清的男人上过床为止,还从来没体验过会让自己心情变得如此复杂的吻。没有技巧,没有激情,就只是嘴唇贴着嘴唇,韩建涛竟然感觉到心脏快要炸了,脑子乱成一团。他其实还可以再没有下限一点儿,他可以趁着这一次的破罐破摔而再强硬一些,可以吻得更深来感受一下这个人的味道,或者趁人之危干脆脱掉衣服干上一发,让这人彻底从态度中立变成恐同分子。韩建涛真的很想,但又真的不想。最后“不想”的那一方战胜了,韩建涛迅速地离开甄远峰的双唇,直起身尴尬地抓挠着脖子,随后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圈,思维混沌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他都不敢看他的反应,尤其是眼神。“所以……”甄远峰却没有沉默很久,“你是那种是个男的就行的人?”韩建涛后背一僵,最怕的事情发生了,甄远峰朝着离奇的方向误会了:“不、不是。”“哦,那是说,你在美国呆了几年学会了用这种方式来打招呼?”韩建涛都搞不懂自己在尴尬个什么,他转过头看着甄远峰:“你觉得这是打招呼?”“打招呼、或者是安慰的方式,我只能这么理解了。”甄远峰的表情一如往常,没有多一丝厌恶,但同时也没有多一丝暧昧。什么都没有,那反应平淡得像是两个人刚刚只是握了个手。韩建涛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庆幸还是失望,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点点头:“算是一种安慰。”“如果是一种安慰的话,那你也没必要说我心情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吧。这是一种崭新的安慰方式吗,我不怎么上网,不太了解如今现代人都是怎么与人交往的。”甄远峰叹了口气,盯着韩建涛,稍作思考,“还有一种推测,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就是、搞对象的那种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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