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你们在感慨个什么,恶有恶报,就这么想不行吗?”李东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一脸深沉的样子,“我们将来要是做临床,难道不是为了帮助那些有需求的善良人吗。”“你这话就说的不专业了,将来你做临床,那么无论什么样的人,你都要一视同仁。”裴邵伯指摘着李东的思维方式,“我们不信宗教,所以不可以轻易去谈一个人的行为是罪恶与否。没有什么是真的罪恶,也没有真的善良。人类的行为总会有一个原因,而研究那些原因,就是我们的工作。”“可我觉得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坏啊,天生的坏难道也需要一个我们不得不探讨的原因的吗?”许若琳有些不满地嘟囔着。“遗传或者基因突变。”裴邵伯一说这个就来了精神,“我们以前就见到过这么一个患者,重度抑郁症的一个小姑娘,我们在跟她聊了很久很久之后发现她抑郁的成因……内分泌失衡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她的性格会导致她在群体里活得很不舒服。她天生不会笑,不会讨好别人,就像是……压根没有那种社交能力一样。这种人需要好好培养社交能力,不然步入社会十个有七个都是堵心,七个有三个都是抑郁。“那小姑娘啊,周围的人都还算是挺善良的,有个好朋友,总是担心她不合群会受欺负,所以天天带着她出去社交,带她认识朋友。但是你不能让一个没办法社交的人强行去社交,那会起到反作用效果。小姑娘每天都过度解读陌生人的语气,陌生人一笑她就认为是嘲讽,陌生人一皱眉她就觉得是自己被反感了。“长此以往,她开始拼命保护自己,天天怼人、骂人、瞧不起别人,逐渐地周围的人真的开始嘲讽她、开始反感她。小姑娘哭着要自杀,尝试了四五遍,家长终于受不了了,把她带去看医生。我们当时研究她的性格成因,发现从小父母对她都挺好的。又去问她父母她小时候是什么情况。“父母说这小姑娘刚一出生就成天愁眉苦脸,跟别的喜欢傻笑的孩子就不太一样,长得就不讨人喜欢。父母也是看了不少育儿方面的书,觉得这样的孩子需要更多的爱,需要更多的自信。父母对她真的非常好了,天天夸赞她,而且不是那种泛泛的夸赞,是真的夸到点儿上了。“但是小姑娘依旧是个总是不开心的小孩儿。于是我们就开始研究小姑娘的祖宗十八代,向上追溯到她的曾爷爷,跟小姑娘是类似的性格,三十来岁就自杀了,因为怀疑部队的人排挤他。人啊,逃不过基因的控制,也逃不过激素的摆布。后来医生开始给她调配激素,强制抑制她的情绪,后来她不再尝试自杀了,但是她说她也没了很多情绪。“我们就问她,没了情绪是怎么回事儿啊?她说以前她看到一些可爱的小狗的视频,会大笑着释放压力,看到一些悲伤的小视频,会大哭着缓解压力。现在她看到那些视频,心情还是会有点儿被牵动,但是已经笑不出声、哭不出来了。我们都听傻了,这任凭谁都会觉得小姑娘的情绪控制能力已经恢复到正常人水平了,可小姑娘却觉得自己不正常了。“然后下一次她自杀,一点儿征兆都没有了,没哭没闹,直接上吊。嘿我们也是觉得邪了门儿了,看小姑娘还留了一封遗书,写笑不出来哭不出来的世界实在无趣。”他的三个学生都已经听傻了,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半天没说上来一句话。但裴邵伯还是笑呵呵的:“你们别这么严肃,这种事情多得是,没必要一个一个去伤感,不然我们的负面情绪要怎么排解啊。我就只是想告诉你们,天生的性格确实有可能会被后天来纠正,但是有一些基因里的东西,你只能欺骗自己、欺骗别人,但永远不可能将它抹除。所以天生的坏,就像天生的好一样,要学会向自己的性格妥协。”“我怎么没听懂呢,所以天生的坏人跟自己的坏妥协了的话,是要纯粹去做坏事儿吗?”李东越听越懵,忍不住问。“不得不说那样会活得更快乐,对他本人来说又有什么不好呢。”裴邵伯直白地说。“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许若琳立刻叫停,她摆动着双手,仿佛接受不了这种事实,“什么意思,坏人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吗?”“机会是有的,只是他违背本性的话会非常不快乐。我们不是在讨论心理问题吗,你们怎么把事情上升到道德层面去了。”裴邵伯笑着依次看了看三个学生,视线落在薤白的表情上时,眼神露出些许震惊,“你没有什么想要表态的吗,薤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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