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懒觉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每当有这样的机会，司半夏肯定不会错过。她在家里一觉睡到将近中午，醒过来看手机时，已经显示有三十度条未接来电。她茫然地爬起来看了看微信消息，收到的最后一条就是“出事了，快点儿来医院”。她在蒲薤白还在ICU观察的时候，跟着阳起石和警察他们一起到案发现场看了一眼。近三个月以来她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到蒲薤白的家里蹭饭，但出事之后，她站在走廊里看着那个熟悉的门前被警戒线封住，精神都恍惚了起来。据说警方赶到的时候，现场倒着两具尸体，以及命悬一线的孟勇清。周莨菪被红色的丝带捆绑着双手坐在厨房陷入昏迷，而商陆则是抱着蒲薤白朝警察一个劲儿地喊着“救护车来了吗”。司半夏站在门口，看着从玄关一直延续到客厅里的血迹，只感觉大脑有根神经一直在突突地跳着。她鼓起勇气钻进警戒线内，躲避着那些血迹，来到客厅。曾经摆设简约而整洁的屋子，已经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满地狼藉和一大片一大片黑色痕迹被警方用粉笔圈出来摆上代表几号证物的小牌子，她从那些证物中找到了蒲薤白的手机，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手机，我可以拿走吗？”几个警察一齐看向她：“可是已经坏了。”“还能修吧，不是有apple care吗。”“这种程度就不能了，修不好了。”警察笑了一声，“再买台新的也一样啊，这年头儿什么都在云盘上了。”司半夏因为这句话而哭了，她抹着眼泪，看到厨房的备餐台上还摆着一个牛油果，然后走到烤箱跟前抬手就要去拉开。“诶诶，不能碰，你想干嘛啊？”警察立刻制止了她。“这里面，这里面……有烤好的面包。”司半夏带着哭腔说。警察戴上手套替她打开烤箱，“嚯，还真有，也就是说他还没来得及吃早点？”司半夏又因为这句话哭得更凶了，“早上、早上八点半，早上八点半！平时我早上八点半就会从家里出发来接他了！为什么我昨天……为什么我昨天在睡懒觉啊！为什么我昨天……为什么非要是昨天……为什么……”“行了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法儿挽回。”警察安慰着司半夏，“你先说说，早上八点半是什么意思？”“他在时间规划上有点儿强迫症……所以没工作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是早上八点起床，吃早饭的时间也几乎都是在八点半。”“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早上八点半的时候周莨菪他们就到这里了。谢谢，这个信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警察再次拍了拍司半夏的肩膀，“你也别自责，说真的，有没有你，可能都不会对这件事的结果造成多么大的影响，我们往好处想想，至少人还活着。”阳起石又和一位穿着便衣的刑警简单聊了两句，之后他开车送司半夏回医院的路上，说着：“我朋友说，上午九点左右这附近的网点儿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接通之后只听到了一阵很吵的叫喊声、但很快就挂断了，之后九点半就收到了吴英泽的报警电话。”司半夏一言不发。“一个小时而已，”阳起石叹了口气，“要是再晚点儿，恐怕就无力回天了。”“为什么呢，”司半夏念叨着，“那些保镖都是摆设吗，还有那个叫孟勇清的，要他到底有什么用呢。”“他女儿被绑架了。”司半夏浑身一颤：“绑架？”阳起石点点头：“发现这一点的还是商陆来着，牛逼啊，那个年轻人。第一时间发现孟勇清有可能被威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他要是没回来，我们可能就要研究要怎么为薤白准备一场葬礼了。”司半夏抬手捂住脸：“是吗……也对……我好像也看到老吴给我发消息了……”“他也受伤了，现在在同一家医院，”阳起石笑了一声，“常山听说之后，整个人都炸了，在医院破口大骂，气得要再给商陆来两刀一样。”司半夏没听明白：“为什么？”“按照老常的思维，恐怕就是因为他的电影拍不下去了吧，主演受伤了这还怎么拍呢。”“伤得很严重吗？”“不知道，但是听说没什么危险，就是短时间之内右手不方便抬起来。伤到骨头了吧，好像。”阳起石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然后侧过头看着司半夏，“你啊，也该回过神了吧。现在媒体那边还等着人去收拾呢，也不能总靠着删评论的方式来控制言论吧。”司半夏深吸口气：“你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呢，你就没点儿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