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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纯心是他拍的啊,我怎么记得导演是张裕楼呢?”
“你居然还记得导演是谁!算了,我也不该对你的记忆力感到这么吃惊了……是啊,导演虽然写的是张裕楼,但我记得,好像这片子实际上不是他拍的。那个时候他在同时拍着另一部电影,应该是没有时间兼顾两部。”
那天他们就顺势重温了一边《烈火纯心》,十多年后商陆再重新看那部电影的话,的确觉得很有味道。他虽然不了解范建国的为人,但是单从这部二十年前的作品来看,商陆认为这个人也是有一定的艺术底蕴的。
范建国对同性相爱这事儿不屑至极,看不惯现在年轻一代的无病呻吟,不接受那些花里胡哨的流行词语,这些在已经很好地接受了当前时代的人们眼中看来,就是古板、不懂变通、不主动去接受时代进步带来的改变。
可商陆却觉得,自己并没有比范建国好到哪儿去。
花里胡哨的流行词汇,商陆一个都听不懂,无病呻吟的作品,商陆看过就会觉得头疼,甚至就连同性相爱这事儿……要不是因为他的爱人恰好是个男的,他可能也会一样敬而远之。
所以站在范建国的角度来看这个时代的话,商陆认为,范建国其实非常寂寞。
但人家都是个老头子了,肯定、至少要比商陆更成熟,所以商陆并不清楚范建国真实的心态。只是,一旦想到这个人也有和自己类似的想法,商陆就不会觉得这个人距离自己过于遥远。
商陆判断人与人的关系,往往是习惯忽略了阶级地位的。
所以此时此刻,在这样大型上流社交会所里,在惹得人头晕目眩的灯光之下,商陆觉得被周围的人簇拥着捧上神坛的范建国,在念叨着“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的那个时候,听起来不太像是“神坛”上的人。
“范总还是能继续拍其他民族浪漫主义的作品啊。”商陆击破了范建国的感怀和回忆气泡,一句话将范建国拉回眼前。
范建国又是一惊:“民族浪漫主义?”
“是啊,像是烈火纯心那样。”商陆笑着微微歪头,他简直要控制不住把“快拍那部弹钢琴的片子”说出口了。
范建国慢悠悠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常山:“你找到了个好苗子。”
常山朝范建国举了举杯子:“应该说是咱们等来了个好苗子。”
周围人也都一起举杯,等着范建国带头说了句:“这杯敬商陆,也敬我们。”
清脆的碰杯声此起彼伏过后,众人又开始聊起了其他话题。有人问商陆最近几年的档期,也有人问商陆未来打算往哪方面发展。商陆直言不讳,说自己目前以学业和公司业务为重,想要更出名这方面他都不考虑。
“但是我的员工都在跟我哭穷,得想个办法赚钱倒是真的。”商陆说起这个,发愁地笑了笑。
大家一听他这委屈的语气,和那个让人心疼的表情,就会忍不住笑着照顾他的心情,开始给他出谋划策。“管理公司啊,经验很重要,慢慢来。至于赚钱,其实也简单,好好做投资的话,很快就能周转开了。我给你推荐几个项目吧?”
这要不是常山亲眼所见,他可能都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走哪儿都开挂的人,原本心情沉重的常山,也豁然开朗起来。他趁着范建国去餐桌上吃轻食而落单的功夫,先别人一步走了过去。
“范总,您就跟我直说吧,漫步海洋这部,我是不是又搞砸了?”常山开门见山。
范建国笑了一声:“砸也不是被你搞砸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沈峰是什么人,他的作品的基础之上制作的片子,要是拿了奖……你仔细想想啊。”
“可他又没有政治观点,他的小说就是火啊。”
“常山,你到底是想拍什么样的片子,你自己明确目标了没有啊。”
“我想拍能拿奖的片子,什么样的题材我都要试试。”
“拿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做电影的想拿奖,不就跟科学家想要拿奖是一个道理吗?”
“我觉得不是这个道理,人家科学家也不是为了奖牌在努力啊,不是为了更高尚的东西吗?”
常山吃瘪,不服地攥了攥拳头。
范建国看出了他的不服,“你爸总说你心浮气躁,我跟你爸聊天的时候,我会替你说话,说你那是有更高的目标。但仔细想想,你不就是心浮气躁吗?你今天带着商陆过来,不就是知道那小子会说话,想把我哄开心了,就能看他面子上让你们通过审核了吗。
“常山,咱俩家那么多年交情了,你还跟我拐弯抹角这么多年。啊?让赵问荆找人安排个眼线在我身边儿当秘书,你说说你们这都是什么心思?
“就不服我是不是?”
短短几句话,常山心里七上八下,原来自己那些自以为隐瞒得很好的招数,都早被眼前的人看穿了。
他口干舌燥,不知道该说什么圆回自己的面子。
范建国去把一盘子水果递给常山,示意他接着。
常山端着水果,看着上面堆满自己爱吃的哈密瓜和菠萝蜜,想起眼前这个人每次到自己家里去做客的时候,带的水果也都是这两样。
“他们背后都骂我老不死,”范建国耸了耸肩,“骂得难听着呢,就连我闺女也是。这个人吧,就得认清自己,认清周围的人。我确实啊,喜欢去照顾上面的人的心情,我以前也不服过,但这不服不行,不服,你就是永远在地上啃烂泥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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