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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自己不可能是α,商陆也不可能是Ω,如果换成其他世界,他们说不定都不会相遇。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蒲薤白想着,像是这样能把喜欢的人抱在怀里,听着对方呼吸的声音,就已经足够美好了。
他其实心底……对周莨菪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感激。
如果不是因为周莨菪的话,蒲薤白觉得自己大概也不会遇到商陆,或者说在遇到商陆之后也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冲动。他感谢周莨菪坏得彻底,让他明白商陆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他感谢自己一路以来受到过的所有伤害,感谢那些悲痛,感谢寂寞的点点滴滴。
感谢坎坷的人生,教会他要如何心怀感激、满怀善意。
他觉得人不一定只要行善就会有好的汇报,这是没有任何因果关系的。但行善的话,对于有良心的人来说,会让人活得更轻松一点儿吧。
蒲薤白怀抱着这样的心情,于周莨菪开庭当天,走进中央人民法院。
“在你高中时候,你是否和周莨菪曾经是同校同学?”律师的语气比预演的时候要加重了很多。
证人席在被告席的左侧,蒲薤白直视着周莨菪的侧脸,神奇的是,他没有感觉到痛苦或是悲伤,也没有愤怒、没有憎恶,“是。”
“高中时候,你是否见到过周莨菪在校园里拉帮结派,抽烟喝酒?”
蒲薤白甚至还能说出那些学生的名字:“是。”
“在你十六岁那时,你是否受周莨菪威胁,被迫受人猥亵,被迫参与成人影片的录制?”
蒲薤白平静地回忆着当年那张摇晃着的床,以及床边周莨菪抽烟看着自己的样子,“是。”
“在周莨菪出狱之后,你是否托人申请保护令,为防止周莨菪伺机报复?”
“是。”蒲薤白说着,点点头。
律师指引法官一起看了看作为证物的人身保护令,最后问道:“你是否在周莨菪非法入侵的时候,进行了最基本的反抗?”
蒲薤白回忆起那个让他一度感到绝望的上午,“是。”
“你是否尝试报警?”
“是。”
“报警未果之后,你是否又尝试着其他逃脱方法?”
“是。”
律师将证物一样一样指明出来,然后向蒲薤白点头道谢,“我对证人的提问已结束。”
“请被告辩护方进行提问。”法官看向被告的律师席。
被告律师起立,面向蒲薤白问道:“你在看到孟勇清手里的蛋糕之后,是否推测出那是周莨菪买给你的了?”
蒲薤白点点头:“是。”
“那之后你立刻报警了吗?”
蒲薤白眨了眨眼,“没有。”
“法官大人,证人蒲薤白在意识到蛋糕是周莨菪送来的礼物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报警,足够推测证人蒲薤白对周莨菪还抱有一丝感情。我这里有证据表明,证人蒲薤白在初中受到严重的校园欺凌,那时候只有周莨菪一个人愿意对蒲薤白示好,我们站在常人的角度来看,证人蒲薤白完全有可能对周莨菪抱有感激、进而产生崇拜、爱慕一系列感情。”
这一席话让在场的人一片哗然,蒲薤白也完全没有想到这种走向,但他看到周莨菪木讷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
法官敲响法锤,“肃静。请问,证人蒲薤白,你是否同意被告律师的说法。”
蒲薤白望向法官,轻轻叹了口气:“不同意。孟勇清拿着蛋糕找到我的时候,对我说那是我的朋友寄给我的东西。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产生报警的念头,可察觉到那只是周莨菪的小把戏之后,我第一时间尝试着报警。但孟勇清当时担心女儿受害、阻止了我。同样,我也不想让一个年纪四岁的小女孩儿遇到生命危险,所以一度放弃了报警的念头。”
“你这是避重就轻,中学时候你和周莨菪的关……”被告律师抢着说。
原告律师立刻站起来打断他:“抗议,现在不是被告律师提问时间。”
“抗议有效,请证人蒲薤白继续陈词。”法官朝蒲薤白点点头。
蒲薤白看向周莨菪:“如果一定要谈过去的事,我只能说,过去并没有发生太多的事,只是一个对一切都没有判断力的未成年,和一个对社会丧失了热情的未成年,度过了一段不该称之为正常人生的日子。没有任何人帮助过我们,也没有任何人试图带给我们帮助。”
像极了……在茫茫无垠的雪地里,两个弱小的生物匍匐蠕动着,在遇到暴雪的天气时,抱团取暖。
他平静地向前探了探身子,想要看看周莨菪的正脸:“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后来我们都步入成年,本该尽力去避免更多人体会我们曾经体会过的痛苦才对。事到如今,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于过去,那是败者的言论。”
周莨菪的脸颊看起来像是抽搐了一下。
“学长,初中时我曾经非常感谢你,”蒲薤白摇了摇头,“但是周莨菪,我从你身上,已经看不到学长的影子了。”
法庭安静得让人觉出一丝神圣感。
蒲薤白重新坐直,看向法官:“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那晚,各大报社、数字平台的头条,全部都是蒲薤白的那段证人陈述。所有的媒体清一色地赞扬蒲薤白的坚定,以及一种迷样的正义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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