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缇半晌道:“和离吧。你?若不同意,我只能?讼上台去?,都会闹得不好看。”
白旭宪缓缓吸了一口气:“我真的是喝的太醉,我以为那是你?……”
李月缇抬眼冷冷看着他:“你?下一句是不是还?要说是冬萱勾引你?。”
白旭宪结舌。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要这么说,毕竟李冬萱也经常来跟他搭话。现?在他都觉得赶巧,为什么李冬萱发现?是他喝醉了,还?靠近他……
他半晌道:“她?确实也没你?想?的那么老实——”
李月缇手中的热茶直接往白旭宪脸上泼去?。
白旭宪烫的惊叫一声,站起身来,怒道:“李月缇!!”
李月缇动也不动,就冷眼看他:“和离。”
白旭宪一身茶水,狼狈的摊手站在那儿,半晌道:“不。我不要跟你?和离。月缇,只要不跟你?和离,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李月缇:“那你?走啊。我只要这辈子都不见到你?!我只要你?别再出现?在我身边!”她?已经不会再像几个月前愤怒或流泪的喊着“毁了我的爱情”,李月缇以极其陌生的目光望着他:“你?太让我恶心了,我们绝不可能?有?半分可能?了。就这样,你?还?想?要我在这腌臜的府里呆着?!”
白旭宪牙狠狠一咬:“对!”
李月缇缓缓笑起来:“你?怕你?做的脏事,让外人知道?”
白旭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月缇托腮,笑道:“是啊,白家也不是没有?树敌,听说早些年就有?人想?污蔑你?父亲的学派,不知道江南贡院、京师国子监都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会如何踩你?呢?我的文脉不差,发文章也算有?渠道,不知道写几篇登到报刊上会怎样?”
白旭宪脑子一片发白。
言昳说过?,白旭宪是不把他打到痛,就不知道悔改的男人。李月缇不需要他悔改,她?只要拉锯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李月缇:“你?身上只有?一点,还?能?让我觉得算得上——可以。”
白旭宪猛地转脸看她?。
李月缇笑:“我不喜欢男人碰我。我也不想?要个孩子。白老爷不能?起阳,算是唯一得我心意的地方了。”
白旭宪咬牙,又怒又悲凉,脑子乱转,却?也想?到了突破点,他半跪到李月缇身边,道:“你?若是与我和离了,总要回李家的罢……你?与李家还?能?好好相处下去?吗?你?只要愿意不和离,府上一切你?都可以说了算,我也不会逼迫你?,不会碰你?。你?不就是想?要找个清静地方,读一辈子书吗?只要,只要你?愿意在外头跟我出入些场合,我保证绝对不会碰你?一下!”
李月缇:“我跟你?和离了就做姑子去?,我也不会回李家。再说,这府上有?你?,我怎么清静?”
白旭宪急道:“做姑子哪还?有?什么舒坦日子!那些姨娘,把她?们都打发了,西边那片院子都给你?便是!我在东边,你?在西边,平日我绝不往你?那边多走一步!你?还?是喜欢昳儿的对吧,昳儿也舍不得你?呀!白府不能?一日没有?主母,我唯有?所求,就是你?不要离开我,月缇你?知道我是爱你?——”
他本以为这话说出来会管用?,却?没想?到一开始李月缇还?在考量,却?因为他最后一句话,露出讥讽的笑容。
白旭宪张口哑在原地。
李月缇拿扇子,用?力的戳了一下半跪着的白旭宪的额头:“你?要再多说一句这样的话,我只有?和离这条路可走了。白旭宪,要谈生意,咱们还?能?谈。想?让自己做的丑事别传出去?,想?还?有?个娶了才女?的美名,你?以为只是给我一点清净就够了吗?”
白旭宪:“那、那你?想?要什么?要书,还?是要报刊,或者你?还?想?继续发文章?”
他当施舍小猫小狗吗?
他当还?是那个天真的不要钱、不要权力、却?想?要得到尊重的李月缇吗?
她?现?在太明白,尊重的前提是什么。
李月缇轻笑起来,柔声:“除了你?说的要给我西边大半个院子以外,我要两件事。一是,我要管家里上下的账目,从府内各项开支,到各个庄园、租地的账目,都要从我这儿过?。二是,我要你?不得出入我住的院子,我不想?见到你?就可以不见到你?,更何况冬萱会留下,她?也不想?见到你?。”
白旭宪抬头,半晌没说话。
李月缇:“你?要觉得过?分,也可以不答应。我便先回去?了,你?到时候让管事给我来封信,告诉我你?的意思?就是了。”
她?站起身,绕开白旭宪往外头走去?。
白旭宪瞧见她?身影从窗子外头施施然走过?,忽然拔起嗓门,叫了一声:“月缇!”
那身影停也没停的掠过?窗边,如燕子般飞走了。
言昳在西院里等她?,她?靠着水榭围栏,低头看池塘里的鱼,红叶在碧色水面?上轻轻游动。李冬萱跪在她?前头不远处。
言昳捏了一点食儿,笑道:“姨姨跪我做什么,我可消受不起。”说着消受不起,却?半点身子也不让。
李冬萱梳了个单髻,连花也没别一朵,她?挺鼻薄唇,给那张楚楚的脸上,多出几分扎眼的英气。就像个湿软的泥人,包裹着带刺儿的铁条,谁要是看她?低贱狼狈,想?要磋烂这泥人,必然会被那铁条扎出一手血来。
她?只道:“奴婢知道自己的事儿做完了。奴婢也知道,是谁买我来的,是谁安排的。”
言昳并不看她?:“我不过?是跟大奶奶走得比较近。”
李冬萱还?是叩首道:“大奶奶心慈手善,怕我出去?再遭难受苦,但奴婢知道,您若是心里不待见我,她?留也留不住我。”
言昳斜眼看她?。说实在的,言昳并不是不待见她?,而是她?本??多疑,会觉得李冬萱不好拿捏而已。
李冬萱抬起眼来,她?比李月缇年轻的多,却?远比李月缇经历的事儿多太多,她?笑道:“大奶奶是菩萨不能?脏手。您是做大事的,更不能?事事亲为。这天底下自有?分工,有?的人在楼阁上吐果核,就有?人要在下头扫地。奴婢没别的本事,就是不怕脏。那些下阴沟,掏烂坑的事儿,该有?人跳下去?替您做。”
言昳望着她?,似乎也受了几分震动。
李月缇是白玫瑰上生了刺,李冬萱便是糟烂泥里长出花。
言昳觉得很?有?意思?。
李冬萱这种?人会很?好用?,但也很?容易被反咬。天底下哪有?两全事儿,言昳有?几分训鹰骑虎的兴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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