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竹一下子弹起来:“我什么?都没看到!”
言昳有点恼羞成?怒:“看到了就别装嘛。”
轻竹连忙从榻上下来:“奴婢只是睡不着。只是瞧了两眼,你们说什么?我是没听见。二小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山小爷不也?挺好的吗?”
言昳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话题:“不是那样的。我不是那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我对他也?不是那种单纯的喜欢。”
轻竹竟然一嘴说中:“不是单纯的喜欢不更好吗?您最好是只馋不爱,男人是街边夜市,吃起来图个新鲜,真天天供在家?里当主餐吃,有时候反倒没味了。”
言昳转脸看她,真没想到轻竹是这样的性子,她问:“你呢?你不比我大两三岁吗?一直没有相好吗?”
轻竹矜持的笑了笑:“这要?看您怎么?定义相好了。”
言昳没想到她还有隐情,本就被?山光远扰的睡不着了,干脆撑着床沿问她:“怎么?说?”
轻竹摸摸索索从小榻那边过来,也?坐在床沿上:“奴婢不想嫁人。倒不是说要?陪着小姐这样肉麻的话,而是奴婢伺候您,还能学到东西,还能赚着钱。但?我这身份尴尬,嫁低了瞧不上,嫁高了又要?伺候男人,到时候光伺候还什么?都得不到,我还有什么?必要?嫁人呢。”
言昳:“你不嫁人是太好了。但?我也?不能管你这个,我就问你说的相好是什么?意思?”
轻竹笑了笑:“奴婢说过,以前我家?是开当铺的吧,当时从下九流到财老爷,接触的都多?,小时候邻家?有个玩的好的男孩,小我一岁,是做金器流通的大富大贵之家?。我家?落魄之后就没见过,前年您让我去?辰州府谈买卖的时候,我遇见他了。他现在开金行呢。”
言昳没怎么?听过同龄人的感□□,睁着眼睛好奇道:“然后呢?”
轻竹笑:“还能怎么?着,就是俗套的说了几句姐姐弟弟,而后又熟悉起来了呗。他现在生的可真俊啊,手上戴满了扳指却一点不觉得俗气,整天围在金器旁边,却跟块水晶石似的。我要?从辰州走了,他跟我说他想跟我在一块。我说好。我在辰州买了套院子,告诉他,我可能以后办事回过来,就住在这儿,他要?是到时候还惦记我,就来跟我过几天。”
言昳没想到轻竹如此不求安定,豁达开放。
她想起来:“去?年你跟我告假两个多?月,就是去?辰州了吗?”
轻竹笑着点头:“算是一段好时光,他当时很想跟我来京师,我纠结许久,还是没同意。我说,如果他成?婚了就知会我一声,辰州那府邸我就卖了。若哪日,我不会回去?了,我也?会写信告知他一声,那座府邸就送他了。”
言昳惊讶:“就、就这样了吗?他说不定很喜欢你呢?”
轻竹托腮:“我知道。说不定我也?很喜欢他。但?他有家?族宗亲,在湖广一带家?大业大,规矩也?重。我总觉得他来了,也?不过是哄我终究有一日回去?嫁给他。我挺喜欢他那股子不管不顾的冲劲儿,但?没喜欢到让我觉得也?能让我不管不顾的份上。反正?我从辰州离开的时候,他跟我赌气起来了。我想着若是往后再忙,没空回去?,就这么?断了就算了。”
言昳感叹:“你真够理智的。不会觉得后悔吗?”
轻竹摇头:“应该不会后悔吧。说是理智,更多?的可能是不够喜欢他,但?太爱自己了。指不定哪天,我会遇到个让我也?不管不顾的,我会做好一切后路的准备,分三个银行存好家?产之后,为爱冲动一回。”
言昳想着轻竹也?可能会有那么?一天,忍不住笑起来:“想象不到。”
轻竹也?看她:“但?我早就想象到小姐放不开阿远了。”
言昳一愣:“为什么??”
轻竹思忖:“说不上来,就像是乱线缠在一块,你们也?不是分分合合大吵大闹的类型,就是纠缠着靠近。二小姐在他面前很放松,他在二小姐面前很特殊。”
言昳皱起眉头:“我觉得不是你说的那样。”她只是今天贪了他色相而已,又不是什么?长?久的喜欢。
她只会长?久的喜欢自己。
轻竹笑着不点明:“这还要?看二小姐自己的想法。”
言昳撇嘴:“我是个俗气又任性的女人,而且说要?什么?,就要?什么?。山光远最好还是别跟我扯上关系了。”
轻竹笑起来,心道:情字着了魔便是这样,指不定山光远乐在其?中,甘愿着被?她任性索取,还因为自己被?需要?而感觉快乐。
言昳躺平在床上,搓了搓手指,想忘掉某些?手感,道:“明儿早点走,咱们去?苏女银行一趟。”
轻竹太了解她了,这是想用工作和金钱洗掉心里的杂念啊。
轻竹回了小榻上,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只留言昳一夜都狠狠捏着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睡不着。
轻竹也?是头一回被?言昳这个爱赖床的先叫醒,天蒙蒙亮,她就嚷嚷着要?梳洗打扮出门?去?了。
主仆二人临着走之前,言昳飞速看了东屋一眼,拔腿快步离开。
山光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很冷,他迷蒙的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书?房里,他裹着身上单薄的外衣出了门?去?,才认出这是言昳住的院子。
昨夜的拥抱和话语,涌入他脑袋,山光远在廊下呆了一会儿,窘迫与甜蜜,复杂与期待都挤到心头来。他快步往对面屋子走过去?,里头没点灯没声音,他敲了敲门?才发现没关门?,从缝隙能瞧见里头床被?桌椅都被?拾掇干净了。
她早就走了?
山光远有些?失落,转头往外走,就瞧着在院门?口踯躅的言夫人,言夫人瞧见他,松了口气:“我还说山小爷去?了哪儿呢!昳儿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你、你住这边来了……”
言夫人面上也?不好继续说。
她只当山光远是住到言昳屋里去?了,也?不能让奴仆进屋去?叫起床吃饭。
言夫人看着山光远窘迫僵硬的脖子都红了,只好装什么?也?不知道,笑道:“是元武打鼾吵着你了吧,先回去?换身衣服,老爷和老大老二都走了。我给你留了早饭。”
言夫人这份体谅更让他觉得自己死?了算了!
山光远无地自容,拖着步子在后头走着几乎都要?找个矮墙翻出去?跑了。
被?人盛情邀请住到言家?,结果大半夜发酒疯住到人家?闺女的院子里。要?不是言家?尊重言昳,也?知道她很有主意——言昳若是言实养大的亲生闺女,山光远怕不是现在要?被?言家?用笤帚打出去?啊!
言夫人找到他之后,就去?了厨房,准备给他也?端份早饭,就瞧见山光远更衣梳头后,几乎是一路风一样的快走过来,朝她深深一作揖,道了好几声歉,就说要?走了。
言夫人还没来及拦,他整个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唉。
年轻孩子就是这样啊。
俩人出门?都红着脖子跟逃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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