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大部分将士不知道太多朝野与商贸的事?,他们只认几个将领,言家的名字足够让他们对言昳肃然起?敬,连忙都拥上?去给拉货的马车牵马扎桩。
言昳没穿大氅,只裹了件刚过膝盖的貂尾袄,山光远见了她?就一直没有个好表情?,皱着眉头,又道:“你就穿这些,不冷就怪了。”
言昳直想锤他,但?周围都是人?,元武也在,她?照顾着他的面子才没下手的,她?就只恨恨的瞪他:“不止这些,最重要的炮台都在泾水上?的大船上?,你让人?去拉运过来。我找不到那么大的马车,你们这儿的辎运肯定能运过来。”
山光远也发觉自己?态度不够好,讷讷不再说她?,问道:“为什?么要过来?你是知道鞑靼又要蓄谋进攻了吗?”
言昳惊讶:“鞑靼又要反攻了?”
元武只拢着俩人?往主帐走:“这在外头说不合适,风也大起?来了,咱们去帐内说。”
言昳点头,军营中车马来往,泥土压出深深的沟壑,又因为突然的降温冻硬了,言昳走的有些艰难,山光远忍不住抬手去扶住她?胳膊肘:“鹿皮靴子只是好看,但?防水防寒还?是不行的,你应该叫人?里?头再加一层羊皮。”
言昳龇牙咧嘴的想挠他:“我到这儿来挨训了是吧!我几个娘亲都没您会说教!”
山光远无奈闭上?嘴,一会儿又忍不住道:“你好好扶着我走。”
言昳刚刚出场还?是惊艳绝伦,此刻又跟个孩子似的甩手:“我就不!”
元武头都大了:这俩人?真的是好在一起?了吗?
言昳气鼓鼓的走出几步,就差点滑了一跤,元武惊得就要去扶她?,就看见山光远两臂伸出去抄住她?,就跟捞一条水里?的大草鱼似的,把鼓着两腮挣扎不已的言昳整个人?架起?来,快步走进主帐去。
山光远也不知道是糙是细,进帐的时?候,他是顶着厚重的帐帘避免她?被打?到,可是她?侧脸还?是蹭了一下帘子上?挂的雪,沾了不少雪。
她?挣扎的更厉害,山光远就像是把她?这大草鱼放归水流似的,胳膊用力荡她?一下,要她?站住,而后松开手后退一步。
言昳回?头要掐他,俩人?已经隔开两步远,她?伸手都够不着了。
她?只能摘下手套狠狠蹭着脸颊上?的雪水:“我的脸都要弄脏了。”
元武一开始真不想进帐,但?言昳的丫鬟很有礼貌的给他打?帘子,他只好暗叹口气钻进去了。
言昳正站在桌边,从自己?的貂尾袄下头拿出好几个鼓鼓囊囊的水囊。元武一看,失笑道:“这是热水皮袋?你到底揣了多少个。”
言昳又从靴口处掏出了两个小的,桌上?竟然放了六个大小各异的热水袋。
山光远:“……怪不得这么沉。”
言昳抄起?一个热水袋,就朝他砸过去,气得尖叫道:“山光远!”
元武揉了揉太阳穴,连忙打?圆场:“小妹怎么会过来?”
言昳眼神快把山光远碎尸万段了,才恢复几分口气,道:“听很多人?说看样子可能要下好些日子,我还?是怕平凉府周边无粮少树,粮草军备柴火都不足,所以要人?运来些。”
她?又翻了山光远一眼:“而且卞宏一最近动作有些大,我怕他截断河道,也怕黄河结冰,就先把手头筹到的物?资都运过来了。我也要跟山光远商量点事?。”
几个月前在家中聚会的时?候,她?还?叫“阿远阿远”的,现在她?故意不叫“阿远”,可真是小女孩吵架,掐着字眼要反击。
元武松口气:“真是解了燃眉之?急。说是鞑靼可能要进攻,你带了多少炮台?”
言昳:“长管加农炮二十三门,榴弹炮十二门,臼炮三十五门。十六斤实心弹五百发,八斤实心弹三百五十发。还?有空心榴弹、锡罐霰弹……”
元武惊讶,山光远噎了一口气:“一共七十门炮,你这襄护京师都快够用了。”
言昳叉腰:“老娘有钱愿意。我跟你讲,我都给你记着账呢,一颗实心弹,我要收三百两,你就等着吧!”
山光远其?实也不是不理解她?,前世平凉府被鞑靼大破,怕是在她?心里?也留下诸多阴影,她?应该很想守住这里?罢。
山光远坐在桌边,垂眼道:“我会让每个炮弹都弹无虚发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因为她?算账,所以反驳的拱火。但?言昳跟他对视了一眼,在场也只有俩人?知晓前世种种,知道他此言是因为要向鞑靼复仇。竟然莫名偃旗息鼓,都沉默下来。
元武:“你这头送来军备可是大消息,我本来也是要赶回?父亲那边,通知他准备提防鞑靼的动作。”
言昳明白?,起?身送他:“那你快去吧。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说,我其?实这几年也一直都有在凤翔、西乡、龙安等地囤积有物?资,送来也不慢。”
元武确实没想到她?产业竟然触手如此之?广。
山光远明白?,言昳这辈子肯定觉得鞑靼也迟早要像前世那样开战,所以可能早几年前开始,就为了今日做足了准备。
元武告别二人?,轻竹也颇有眼力劲,道:“我带着几个下人?,先去西凉府内找个合适的住处,给您先安顿上?。咱们留几日?”
言昳说的含混:“还?没想好呢。”
轻竹笑道:“几日都成,咱们还?是要把事?儿都办完才行。”说罢走出营帐,山光远主帐下,就剩下她?跟他了。
山光远坐在桌边,手一会儿攥着一会儿松开,言昳故意不看他,像是好奇帐下的景象似的,绕着圈子,看看地图,瞧瞧兵器架。
山光远握拳在嘴前,清了清嗓子:“你这貂尾的袄子,金贵是金贵,就是真的不防风。”
言昳回?头瞪他:“那也没看你把披风脱下来给我啊。”
山光远摸了一下自己?披风的毛领:“我身上?这个实在不干净,而且特别沉。再说也不好脱下来。”
他们军中的大氅披风很厚重,确实不像是言昳这种富家小姐看雪穿的袄子,只有一道红绳系在脖子前头。山光远的披风必须能在骑马狂风中不会被吹飞,所以两端是有三指宽的皮带交叉在胸前,固定在腰带上?。
他平日应该还?会在交叉的皮带前穿胸甲,当然现在没有。
言昳扫了一眼。
低头摸着自己?的指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是谁发明的这种穿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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