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一些细微的?尖刺似的?小不适出现时,她又仿佛没?法视而不见了。她是不是把自?己的?路走死了,已经几乎没?得选了?
这种忐忑,让她不敢面对言昳。
言昳终于?看见了一双牵手走来的?璧人,抬手屏退旁人,作揖笑起来。她笑的?实在明艳,白瑶瑶分不出是真是假,但韶星津似乎有些紧张的?捏紧了她的?手。
韶星津那样有头有脸,也怕她吗?
韶星津笑道:“真是巧,在京中没?能?好好叙旧,竟然在这前线见到了。白二?小姐、啊不,现在应该称作言家小姐了——”
他虽然是新文人,先锋学者?,但说话还有旧日的?弯弯绕绕,言昳特别善意似的?爽利笑道:“叫我二?小姐就是了。咱们都是多少年的?熟人了。”
韶星津手指又紧了紧,白瑶瑶垂头看他的?指尖。
韶星津正要笑着再开口,言昳却将目光看向白瑶瑶:“不是正要考马莲女子?大学堂吗?这就是开考的?时候,你怎么来了这儿?”
白瑶瑶小脸素净纯柔,两颊冻得微红,确实是可爱顺娇。只是她垂下头,低声懦喏道:“我……”
韶星津笑起来,抢了话道:“瑶瑶说看了大学堂的?分科,觉得没?有想学的?东西,就说先不考了。”
为什?么不让白瑶瑶考学?
言昳哪怕不知道他跟她这几年到底有什?么情啊爱啊的?感情戏,可单从结果上,她就很不爽。
言昳目光一敛,笑道:“可惜了。马莲女子?学堂算是我常年捐助的?大学堂之一,如果是想考我还可以?帮忙另安排时间?,但真要是瞧不上也就算了。”
白瑶瑶显然还是想考,抬头张口欲言,韶星津笑:“怎么能?说是瞧不上,也是她读书读的?少,怕是够不上呢。”
言昳不辨真假的?笑了一下,关切的?伸手去抓白瑶瑶的?手,从韶星津手里扯了出来:“怎么了?瑶瑶是最近生了病,嗓子?有问题了吗?”
白瑶瑶惊讶,摇头:“没?有,我没?生病。”
言昳松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说不了话,全都让韶小爷代你说了呢。”
她一句话,只把韶星津顶的?脸色微青。白瑶瑶看言昳的?眼神,就知道姐姐并不是真的?亲近他,只是她很看不惯韶星津而已。
可她还是差点鼻子?发酸。
所有人都在齐口称赞韶小爷如何如何好,只有二?姐姐会迅速感觉到那一丁点的?不对劲儿。
言昳抓着白瑶瑶的?手,像是不搭理韶星津,笑道:“你来了也好,咱们说会子?话。我还要谢谢韶小爷千里迢迢把你送来,大奶奶前两日还与我说你的?事呢。”
白瑶瑶有些怕,忍不住看了韶星津一眼。
韶星津微笑道:“千里迢迢送来的?不止是瑶瑶,还有我的?有事相求。二?小姐如今可不是等闲人能?见到的?,我既然碰见了,总该跟您说说自?己的?想法。不如咱们借一步说话。”
言昳目光微闪,笑道:“好。”
白瑶瑶意识到,怕是韶星津牵着她的?手走过来,说不定是拿她当见言昳且套近乎的?敲门砖……
白瑶瑶最近时常偷听?到韶星津与他那帮士子?共进会的?人商议会面,似乎韶星津认准了二?姐姐手下埋藏着巨大的?势力与产业,一直想要探二?姐姐的?深浅。
白瑶瑶觉得自?己越想越多:会不会韶星津对她的?吻,对她的?情,都与此?有关。
走到后堂,白瑶瑶想跟着言昳,韶星津却想让她避让,言昳目光扫过来,并不打算发话。还是轻竹从一旁快步走出来,解了围,上去对白瑶瑶行礼,笑道:“三小姐,多年不见还记得我吗?您吃了吗,正巧后头窝了热茶,做了些面点,您要不要来吃些暖暖身子?。”
轻竹挽着白瑶瑶胳膊,她只好跟着轻竹走了:至少在二?姐姐的?奴仆身边,此?刻也是可以?安心的?吧。
白瑶瑶一离开,言昳笑容只挂了皮相,端着茶只给自?己斟上,道:“是您的?学派、朋党发展到平凉府来了?能?见您来这荒凉地?方,真是巧。”
她其实心里暗骂了一句。
前世与原著中,也是这个年纪,她、山光远、白瑶瑶与韶星津汇聚在当时鞑靼从未侵占过的?平凉府。
搞出了一大堆破事。
这辈子?明明形势诸多不同,但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把她们又都拧在这儿了。
言昳都已经逆天而行这么久,可不打算在这儿呆着,给某些狗血剧情制造机会。她要当恐怖片里绝不作死、绝不冒险、绝不分头行动的?理智型角色,把一些剧情掐死在苗头之中。
不过韶星津不像前世那样继任了父亲在朝野中的?势力,反而与韶骅背道而驰,虽然言昳不喜欢他,但却对他笼络起来的?这帮折腾不已的?新士子?文人,有接触也有兴趣。
韶星津背着手,在槅门旁立着,外头骤然风停,雪就像是悬停在空中的?颗粒。他开门见山道:“听?说二?小姐有办法能?牵线搭桥,见到卞宏一?”
言昳靠在主?座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你见他做什?么?莫不是你们也是什?么远门的?亲戚?”
韶星津踱了几步,道:“你知道士子?共进会,在陕晋二?地?也搞得如火如荼吗?”
言昳斜靠着扶手,两腿交叠:“听?说过。在陕晋出报刊,反过卞宏一,搞出过几次拿刀拿枪的?活动。算是你们很大的?分支之一吧。”
韶星津点头:“二?小姐莫要以?为士子?共进会只是一些没?有官职的?年轻人,其实平凉府在重建时,暂领职位的?知府与府衙刑部、户部官,很多都是士子?共进会的?成员。”
言昳知道这一点。她其实一直在暗中窥看他的?势力范围。韶星津和?梁栩小时候虽然被她耍过,言昳也讨厌他们,但长大后都彰显出几分男主?男二?该有的?本事。
韶星津吸纳的?最多的?就是有抱负有爱民?之心的?底层官员。这些底层官员从小学习四书五经,内心有救世之节,却在阶级难以?突破的?官场上,只能?混在最底层。要不同流合污,要不看着百姓受苦也没?有办法改变。
而这帮子?底层官员分散起来就是散渣,聚集起来则是大明知识分子?中最重要的?力量。而韶星津就是他们的?文化领头人之一,他翻译著作,搞民?智宣传,韶星津看似没?有官职,但他若行至各地?府县,估计会有大批连官品极低的?官员夹道欢迎。
韶星津道:“其实,士子?进学会能?在卞宏一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没?被他弄死,原因就是,陕晋分会的?领头人,是卞宏一的?二?儿子?,卞邑。”
言昳笑:“儿子?反爹啊。卞宏一估计也不认了是吧。”
韶星津:“之前可能?还互有余地?,但前一阵子?陕晋分会打砸烧毁了几处晋商银行,说是百姓巨债附身,弃地?而逃,操控贷款如何如何。卞宏一大怒,他儿子?卞邑都被抓了起来。”
言昳:“怎么着?你去见了卞宏一,便能?请他放人了?他自?己儿子?都不给余地?了,还能?跟你这个外人好话好说的?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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