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璀错膝行至霍枕宁的面前,手掌铺开,给她遮着一束漏下来的光,嘴里轻声吩咐那小内侍:“劳烦公公将伞压一些,晒着殿下的眼睛了。”转回头又与霍枕宁絮叨,“小时候咱们钻这个洞,不是一出溜就过去了吗,就是去年,咱们也是很轻松的过去了,怎的今日就卡住了呢?”
“许是今晨吃得多了些,胖了?”霍枕宁心虚道。
章璀错一张清丽的小脸上满是不信。
“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你这是呀,一口一口一口吃出来。”
霍枕宁挠挠头,心虚地往前拱一拱,试图拱出来,可刚一拱,就觉得腰间一痛,似乎磨破了肉——夏日穿的清凉,一层两层的全是纱,想是挂破了,露出肉来了。
霍枕宁吃痛,哇啦哇啦地哭起来:“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皇帝在凉亭中听到了,一个疾步迈出来,蹲下来拍着霍枕宁的头,口中道:“你不要拱,爹爹已经叫人拆墙了!”说着又往前头喊,“你们这群废材!拆个墙议了半天!朕的女儿要晒死了、痛死了!”
在墙边围着的一群营造司的人,诚惶诚恐地跪了一片。
“陛下息怒!拆墙容易,可万一假如一旦不巧正好砸到了公主,臣等罪该万死啊!”
霍枕宁摇着手喊:“本公主赦你们无罪!”
公主免罪有什么用,一群臣工眼巴巴地看着陛下。
皇帝却不答应,他沉吟了一会儿,却见宫墙尽头疾步而来一位青年。
日光炎炎,青年锦衣金甲,眉目舒朗、姿容清俊。
皇帝认出了乃是他的亲卫,殿前司指挥使江微之,心下一松,却莫名有些心虚。
霍枕宁也将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几日生的气,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甚至先前担心被他瞧见自己这副样子很丢人的情绪,也都不见了。
霍枕宁探头探脑,眯着眼睛和章璀错炫耀:“你看,也就说他放心不下我,就算不当值才来救我来了!”
章璀错为公主在心里默默地滴了几滴汗。
“你不怕表哥瞧见你这副样子吗?”
身为一位天家公主,一定拥有绝对的自信。
霍枕宁笑的眼睛弯弯,不以为然:“我怎么样都好看!”她又悄悄地跟璀错小小声道,“你瞧,江迟的头上有一圈佛光,他是不是来救我的唐三藏!”
璀错撇撇嘴,吐槽她:“我表哥才不是唐三藏,他是菩萨,又能救人,也会杀人。”
霍枕宁来不及去分辨璀错语中的佛机,仰头去看正在与陛下问安的江微之。
江微之正在与圣上回话:“……该当值的乃是诸班都虞侯盛权澈,暑气太盛,犯了晕症,告了假,臣放心不下,亲来巡查,未曾想公主被困于此……”
皇帝依然没了耐性,指了营造司的诸人斥责:“……这些个造屋造墙的,连个墙都不敢拆!朕的女儿太可怜了!”
江微之心下腹诽:“洞里头卡的是皇帝最疼的女儿,谁敢鲁莽拆墙?”
他恳请陛下让他谈差一番,又温言请陛下去凉亭稍歇,这才缓步走至墙根,先是给霍枕宁行了礼,才蹲下来。
霍枕宁笑眼弯弯,往前拱了拱,头昂着向他道:“师父,你让开些!”
这是要把他当成唐三藏了。
江微之也是听过孙大圣西去取经的故事,此时便有些心领神会,面上却不显。
“公主不闹,待臣勘探一下。”
在心上人面前,霍枕宁是无有不从的,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江微之看了一时,发现公主被卡,绝对是个乌龙。
为什么呢?一则,这个洞虽小,但公主的头与肩膀都过得来,二则,公主的腰部以下都在洞中卡着,可侧边还是有些空隙。
为何公主会卡在里边?大抵是因了公主衣衫轻薄,钻过来时,腰部挂到了肉,有可能还蹭破了皮,以公主的娇气程度,大约就停在了原地,不敢再动了。
至于身旁的宫娥内侍,一定是去拉扯公主,却不敢使劲儿——一使劲儿,公主定然会喊痛。
案情真相大白,江微之高声道:“请拿一条软绢来。”
便立时有小宫娥去左近的殿中取了一条软绢,递在江微之的手中。
江微之看了一眼霍枕宁,沉声道:“公主将身体抬高一些?可能做到。”
霍枕宁眼睛里全是江微之,对于他的吩咐,那是无有不从,努力将自己撑了一撑。
江微之立时将软绢放进去,铺在她的身下,左拉右扯,将公主的腰部用软绢缠了一圈。
许是腰侧碰到了伤处,霍枕宁口中轻轻嘶了一声,江微之蹙眉,停手道:“怎么?”
霍枕宁立刻弯起了笑眼。
“不疼不疼,你直管救我。”
江微之哦了一声,将软绢缠好,细心地在她的身侧打了个结,这才将手递给了霍枕宁。
“公主请扶着臣的手。”
霍枕宁心中若擂鼓——自长大成人之后,她与他还从未有过肢体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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