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时不过酉是三刻,车已备好,您请吧。”
霍枕宁从椅子上跳起来,狐疑地走到那面书写着“军谋宏远,堪任将帅”的牌匾,鄙夷道:“如此浮夸的牌匾,一定是你自己偷偷做的。”
江微之一笑,向侧方拱手,恭谨出言:“这八字乃是圣上亲笔,公主觉得浮夸?”
霍枕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一顿足,气急败坏:“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出去玩儿。”
江微之眉眼有笑意氲氟,语音中带了淡淡的笑:“三月三,清夜无尘,东内大街开了庙会集市,花灯糖人、龙须酥茯苓饼,东内湖上河灯璀璨……公主若不想去,那便只能等明年的三月三了。”
作者有话要说:碧螺春味的棒冰,拿去拿去2333
第64章 解忧(上)
公主若不想去, 那便只能等到明年的三月三了。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霍枕宁回转身, 衣袂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
“没有三月三, 还有五月五、七月七,”公主笑眼弯弯,乌黑浓密的眼睫忽闪卷翘,隐约可见其中星子闪动, “今夜我便同状元公在太液池边研习经史,倒也惬意。”
眼见着对面那人露出了几分讶然,霍枕宁唇畔牵笑,毫不留恋地转身欲行,衣袖却被轻轻牵住。
牵住她衣袖的这一分力, 轻缓柔和,并不像是一个能执一百二十斤长/枪之人的力气。
公主轻轻回眸,探询的眼神落在他的面上。
他的手执住她的衣袖, 身子略略有些向她倾斜,眼神中却带了几分的哀恳。
这样的江微之, 是霍枕宁不常见到的。
江微之的骄傲, 是胎里带来的。
出身显赫、才能出众,哪怕身处险境, 他都从未低过头。
可他偏偏此刻下垂了眼角, 眸中的星子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柔和了锋芒,恳切地望向公主。
“公主可以等五月五、七月七, 可臣却不一定能等的到。”他服了软,却还是耍了心眼,低垂了眼眉,做出了一副失落的样子,“臣过一日便少一日,还请公主垂怜。”
一贯要强的人,若是示起弱来,那便是震撼人心的效果。
方才还趾高气扬,炫耀武状元招牌的殿前司指挥使,此刻可怜兮兮地拽住了公主的袖子,说了这样一番哀切之言,倒使得一旁看戏的众人,跌落了一地的眼珠子。
木樨心思玲珑,早堪破了江微之的玄机,她掩唇轻笑,与那郑敏相视一眼,引着状元公卓鸣珂轻轻退了出去。
公主却不是个心肠百曲之人,她被那一句“过一日便少一日”吸引住了,登时想到前些日子他的昏迷,再加上大医曾经对他的诊断,心里边隐约起了几分的恻隐。
眼见着公主神情有些松动,江微之趁热打铁,轻轻摇了摇霍振宁的衣袖,垂目望住了她。
殿外此刻早已玉兔高升、万籁俱宁,殿中烛火错落,映的这年轻的指挥使颜色惊人,霍枕宁犹豫了几分,到底还是落下阵来。
“那便赏你陪同吧。”她坦荡荡地告诉他,顺手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拽了出来,背在身后,嘟哝道,“以后别老动不动扯我的袖子,小心我治你的罪。”
江微之嗯了一声,应的爽快。
“殿下英明,臣唯命是从。”
他既得了逞,平日里多么威严正派的一个人,此时眼眉也笑开来,有些过分的好看。
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霍枕宁悻悻地掉头就走,门前郑敏早备好了轿辇,公主瞪了他一眼,上了轿辇,却不往宫外去,郑敏战战兢兢地问她:“殿下这是往哪里去?”
轿中没有声息,木樨淡声道:“叫你们家殿帅候着吧。”
郑敏暗道不好,回去禀了江微之,江微之心中五味杂陈,生怕公主耍性子不同他出去,披上外衣,便跟在公主的轿子后,去了仁寿宫。
郑敏瞧着自家殿帅这般没出息的样子,有些鄙夷的回了去,继续练他的石锁。
在仁寿宫外头等到了月上中天,才见公主穿了一袭霜衣,做了男装打扮,头发高高束起成髻,其上簪了一根玉簪。
天上有溶溶的月,月华落在公主的肩上,像是为她镀了一圈的莹润金边,江微之屏息而待,心跳隆隆。
他忽地有些词穷,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霍枕宁却跳在他的眼面前,仰着头问他:“能瞧得出我是个姑娘家么?”
美的这样煊赫,怎么瞧不出?又不是瞎了。
他心里有无数的温柔话语,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嗯。”
嗯?霍枕宁悻悻地瞪了他一眼,领着木樨扬长而去。
江微之有些懊恼,长腿一迈,跟在后头默默往东内门去了。
因是同殿前司指挥使一道,公主便也只带了木樨一个,江微之只安排了五十名暗卫,隐秘而行。
出得东内门,路过下马碑,再行二里地,入目便是喧嚣热闹的东内大街。
街市人潮如流,因又是三月三,东内大街毗邻着东内湖,其上漂着各色的河灯,好似开满红莲,人人面上皆是满满当当的笑意,江微之护在霍枕宁之侧,行在人群中,令好些百姓驻足而看。
自漫天灯影中,一路行至东内湖畔,人烟便有些稀少了,那东内湖上停着一艘画舫。
画舫玲珑透漏,飞檐翘角上斜了一轮弯月,公主却觉得无趣,指了其侧的一叶捕鱼人的小舟:“我要乘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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