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室舰队的巡逻相较于整条绵长的海岸线而言,终究是有限的。还是有些瘟疫船只逼近陆地,成功地将一些尸体抛掷进了城市之中。
不过,好在已经有了科思索亚瘟疫的例子在前面,各个城市应对瘟疫有了仿造的典型。
一旦有尸体被抛进城中,各个城门的吊桥立刻降下,城市立刻进行大封锁。在科思索亚瘟疫之后,其他的城市也加强了对城市的清洁处理,仿造着科思索亚进行排污铺设,这些或多或少地对疫情的遏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真正让人们保持住冷静的,还是得归功于国王。
在不久之前,国王成功地将科思索亚从瘟疫中拯救出来。而如今,国王就在东南。这让人们面对爆发开的黑死病,有了一份宝贵的冷静和理性,没有演变成恐慌。
瘟疫群船在一月初,的确对罗格朗东南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在那段时间,东南的城市接二连三地感染了瘟疫。
那段时间里,国王的马车几乎每一天都在路上。一天中,国王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处于从一个城市赶往下一个城市。得益于国王、王室舰队,各个城市的应对措施,终于黑死病在罗格朗东南沿海逐渐地被控制住了。
马车碾压着路面的积雪。
内务总管在刚刚将从蔷薇王宫而来的信交给了国王。
国王一手按着额头,一手拿起了信。
信是他的堂兄约翰将军写的。
在信中,约翰将军告知国王白金汉公爵率领亲兵出征,并且将蔷薇王宫暂时交付到他手中的事。在信的末尾,约翰将军向国王提出了一个请求。
——他请求出任国王的“捍卫者”。
国王看着信末约翰将军带着几分紧张的话,微微笑了一下,将信纸放到马车中铺设的矮桌上,提笔应许了约翰将军的请求。
“低地国家……”
写完给约翰将军的回复,国王有些疲惫地靠在车厢壁上,这段时间来频繁地打开地狱之门,对于国王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北地具体的战报同样送到了国王手上。
看到关于纽卡那叛军竟然拥有精良的装备之后,国王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低地国家与罗格朗北部隔海相望,以“海上帆船”闻名的低地国家当然有那个能力,借着商船的遮盖,将支援叛军的武器装备秘密地送达罗格朗的北部。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
北地的这场叛乱蓄谋已久。
看来,圣廷为了让罗格朗陷入战火,无暇顾及圣廷建国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
马车停下了。
这里是这趟“瘟疫”之行的终点,这是最后一个被大规模感染的港口城市。
在赶往每一个被感染的城市之时,国王已经下达了命令:
他要求,所有沿海城市进行面对瘟疫的自卫活动。每一个城市每天都要让人在眺望塔上观察逼近的疫船。并且每座城市都要架起投石机,一旦有非王室战舰的船只逼近,不用做任何沟通,直接击沉它们。
如果这样的命令,是在瘟疫袭扰罗格朗之前下达的,肯定要遇到重重的来自“人道”的指责与阻力。
然而,如今,这些沿海城市已经前所未有地近距离接触了黑死病,就算有“慈悲者”想要说话,也会被其他更加在意自身安全的声音淹没。
城市降低被感染的风险,国王解决猝不及防下被感染的城市……在这样的应对下,预言中的“死亡群鱼”未能真正逼近罗格朗的海岸,瘟疫被控制住了。
等到粮草筹备完毕,各地服从兵役的骑士聚集完毕,国王就将离开稳定下来的东南,亲自北上加入战争。
冷风里,国王走下了马车。
他仰起头,看着车队飘扬的蔷薇王旗。
为什么蔷薇家族最终选择了“猩红”作为自己的标志?
——因为一个国家的旗帜,总是被鲜血浸染。
………………
什么是战争?
血、火、荣耀。
这些是那些掌权者,交锋者拥有的东西。
但是对被卷进战火中的普通人来说,还有其他的——呻吟的伤员,横躺的尸体,难辨是非的仇恨。
起于1432年末的战火在北地蔓延开来,像个巨大的怪物,一点点地吞噬着生命。罗格朗设立在纽卡那境内的集市城镇,被卷进了这场叛乱。
城镇堡垒的外墙被推翻,获胜的叛军骑着战马冲进了移居此地的罗格朗人市镇,集市的商人,平民……不论男女老少都遭到了屠杀,财富被劫掠一空。然后烈火在遍布哭嚎的自治镇上燃了起来。
布列尔就是这样一个罗格朗在北地建起来的自治镇。
三天之前,北地叛军攻下了它,于是灾难的一幕在这个普通的小镇上演了。
“院长。”
两名穿着黑袍的年轻牧师抬着担架匆匆地走进了布列尔修道院中。
这个不大不小的修道院是在战火中唯一幸免于难的,叛军没有踏进修道院。在城破的时候,附近的不少人就躲进了修道院,修道院安尼尔院长庇护了他们。
此时修道院中尽是伤员的呻吟,担架已经摆到了院子里,教士们这些天来穿梭在废墟中,替死者收敛尸体,发现还活着的就带回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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