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秀芳走了过去,月光下的河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掀起一圈圈涟漪,静谧清冷。覃秀芳侧头看蹲在河边的沈一飞:“黑灯瞎火的,你跑到河边干嘛?”
沈一飞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在覃秀芳面前晃了晃。
覃秀芳看着纸:“做什么?”
神神秘秘的。
沈一飞将纸折了起来,他的手指非常灵活,几下就将纸折成了一艘小船的模样,紧接着,他折了一截拇指粗的树枝,从中间劈开,撑在小船中间,再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截十来公分长的蜡烛,掰成两段,将其中一段的底部在河边的石头上磨平,擦亮火柴,点燃了蜡烛,滴两滴蜡在树枝中间上,将蜡烛插了上去,并用细绳子缠绕了一圈固定住。
“拿着。”他把纸船塞给了覃秀芳。
覃秀芳捧着温暖的纸船,惊叹地看着他:“看不出来你手这么巧。”
火光照亮了沈一飞好看的侧脸,他沙哑的声音徐徐道来:“这是我家乡的习俗,到了中秋节、上元佳节,很多人都会去河边放河灯,许下自己的心愿、祝福、思念,你试试。”
夜色太温柔,覃秀芳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河灯,冲沈一飞笑了笑,然后弯腰将河灯轻轻地放到了平静的水面上,闭上眼许下了自己的心愿:愿秦渝和沈一飞,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
河灯缓缓漂离了岸边,往下游漂去,等几乎看不见了,覃秀芳才站了起来。
沈一飞挑了挑眉:“这么虔诚,许了什么心愿?”
“不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基于自己的亲身经历,在这方面覃秀芳格外坚持。
沈一飞好笑地看着她:“知道这条河的下游是什么吗?”
覃秀芳摇头。她进城不久,忙于生计,根本没好好逛过,哪知道下游是什么。
“大福寺,走吧,去瞧瞧你的河灯会不会漂进寺里。这大福寺可是一座几百年的古寺,听说里面的菩萨很灵。”沈一飞指了指河流的下游。
这还真是个诱人的提议。覃秀芳两只眼睛发亮:“真的,我们去看看。”
两人沿着河边的公路走,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孤零零漂流在河面上,散发着莹莹光芒的河灯。覃秀芳惊喜极了,指着河面说:“沈先生,你看,我们的河灯。”
“走吧,跟着河灯走,再往前没多远就是大福寺了。”沈一飞落后两步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也扬起浅浅的弧度。
两人一路追着河灯,大约走了两三里地,一座建筑耸立在黑暗中,呼吸间,覃秀芳似乎都能闻到焚香的味道。
“这就是大福寺吗?”覃秀芳回头问沈一飞。
沈一飞点头:“没错,咱们去桥上看吧。”
他们站在离寺庙几十米远的小桥上,看着那只承载着希望和祝福的河灯慢慢悠悠地晃荡在水面上,漂啊漂,半天都没漂进寺里,烛光已经变得有些暗淡了,估计是里面的蜡烛快烧光了,覃秀芳心急不已,恨不得自己能化身成风,飘过去推它一把。
但这只河灯不知是不是跟她作对,漂了半天都还差一点才到寺院门口,覃秀芳急死了。
就在她等得心急如焚的时候,一道浑厚绵长的钟声慢悠悠地从大福寺里传了出来。
覃秀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等回过神来看向河面上时,河上却没了河灯的影子。
“我的河灯呢?”覃秀芳急了,这可是承载着她美好祝愿的河灯。
沈一飞往寺庙门口一指:“那里,漂进寺里去了,看来菩萨也听到了你的祈祷。”
覃秀芳顺着他所指的地方望去,没看到河灯,但看到了残留在河面上的点点光影,确实是顺着河水流进了寺里。耳边钟声祥和,一声声跟河里淡淡的快消失的灯光相映成趣,仿佛河灯是受到了钟声的指引,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不知是这个巧妙的巧合,还是古寺的钟声有安抚人心的作用,覃秀芳焦躁不安的心忽地就宁静了下来。
她侧头,冲站在旁边桥墩前的沈一飞由衷地说:“谢谢你,沈先生。”
***
这天晚上的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她在午夜许下了虔诚的愿望,还得到了回应,似乎预示着她担忧的惨剧不会再发生了。
覃秀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停地闪现过许多画面,有父母,有秦渝,还有今晚的沈一飞,那盏粗糙温暖的河灯,古朴的钟声。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不及,回到旅馆分别时沈一飞抛下的那句“过几天,我送你个礼物” 来得让她好奇。
她当时就问他什么礼物了,结果那人却只是笑了一下就推开门进了旅馆。
现在想起来,覃秀芳都还觉得有点百抓挠心的感觉。这人肯定是故意卖关子的,说话说到一半,太坏了。
她捂住被子,闭上了眼睛,过了许就才睡着。第二天忙着开店,她也没空想这些了。等下午收拾干净,覃秀芳早早地回了旅馆,走到门口就看到两个很眼生的男人阴沉着脸从旅馆中出来。
覃秀芳跟他们错身而过时,听到左侧那人低声咒骂:“臭娘们,耍我们,有她……”
覃秀芳拧起了眉,回头看着两人走远了,这才快速地回到了旅馆,直接去柜台问老板娘:“刚才那两个男人是谁啊?”
现在阿荣不在,沈一飞又经常很晚才回来,有时候甚至都不回来,偌大的旅馆就剩她们两个女人,小心点总没错。
老板娘不悦地摆了摆手:“别提了,来看房子的,看店里只有我一个女人,就想故意压我的价。开的价格比市价低了三分之一就想买我的房子,做梦呢!我直接把他们赶出去了。”
不少人都喜欢看人下菜,这也不稀奇。覃秀芳给老板娘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消消气,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实在不行就让姐夫回来卖吧。”
老板娘这脾气,受不了一点气,这些男人见只有她一个女人就想压价占便宜,双方很容易吵起来。最后生意没做成,反而得罪了客人,万一对方记恨,私底下对付她们怎么办?
覃秀芳觉得卖房子这个事还是阿荣出面比较合适,他那么壮,看起来就不好惹。这些人肯定会顾忌一二。
老板娘按住额头,有些烦躁:“不知道啊,自打去了就没个音讯传回来,等他回来得猴年马月去了。”
老板娘鲜少有如此焦躁的时候。覃秀芳看了她两眼,猜测她心里有事。她不说,覃秀芳也没多问。
沉默稍许,覃秀芳说:“虞姐,你要信得过我,就让我出面替你谈房子的事吧,你把底价告诉我,我帮你卖。”
总比让老板娘这样平白得罪人强。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些乱喊价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买卖做不成,也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招人记恨,笑着和和气气地把人送出去就是。
老板娘笑了:“对你,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不过你要忙店里的事,又得来帮我操心旅馆,你这也太辛苦了。”
覃秀芳摇头:“无妨的,就是陪人看看房子,谈谈价格而已。我这段时间下午都有空,你跟牙行那边商量好,有客人就让他们下午过来,我在家做咸菜,你喊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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