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倒是一提就明白了,“您是说,之前的孙太太?”
“孙太太?”
时砚之对这些人确实是一点不认识,但再加上他哥之前说的一些多少也能串的起来。
“贺叔叔的第一任妻子,贺曦的亲生母亲?”
哟!
老爷子还挺意外,“看来你也知道一些。”
两只手在拐杖上胸有成竹的敲着,接近70岁的时老爷子这会精神尤其好,“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套话啊?”
“真想知道啊,是不是就等着我告诉你呢,可我就不告诉你!”
他这孩子的傲娇脾气时砚之不打算去回应,无奈摇头,“爷爷,我先走了。”
“你这小子还真走啊!回来回来!我话还没说完!”
管家在身后偷笑,时砚之哪是真走的意思,连车钥匙都没拿,这爷孙两啊,用老爷子的话来说,还真是“长江后来推前浪”!
…………
孙宁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主要是一个事。
“贺曦,我今天晚上才知道,贺静说你之前耳朵过敏了?”
“已经好了。”
上次贺静知道也是个意外,她因为有事进学校找贺曦,这才被看见。
孙宁还是有些担心,“贺曦,我上次问了一下医生,医生说不建议……”
“我知道了。”
贺曦几乎思考都知道她要说什么,“还有事吗?”
风声刮的有些大,孙宁在电话里听得很清楚。
“贺曦,现在这个点了你还在外面吗?还没回宿舍啊?”
说实话,贺曦很讨厌她现在的这种方式和态度,忍耐道:“在外面,还有什么事吗?”
“妈妈,爸爸叫你过来吃水果。”
廖瑶瑶的声音在电话里也传的清清楚楚,贺曦耗尽最后一丝耐心,“你先忙吧,我挂电话了。”
“哦,好好,那你先忙,一会早点回去啊,那我先挂了。”
似乎怕贺曦生气,话音一落孙宁就立马点了挂断键。
但提前先说挂电话的人却是久久没放下电话。
连续的忙音出现在耳边,手机亮屏了几秒又黑了下去,耳边的声音也消失。
贺曦缓了缓已经被风吹得发凉的手臂,抬起手在耳垂上碰了两下,疤痕还能摸到,但大数人看到的第一眼应该是那白色的罂粟花。
在这大千世界中,大多数人总会第一眼青睐于所有平凡颗粒中最亮眼会发光的那一粒,美丽的事物总是会引起那不得的注意,只是当耀眼的包裹逐渐成为可以以假乱真的外表时,也就没有人会在意那完好无缺的下面曾经是怎样的残缺不全。
五岁那年,她父亲喝醉酒打人的画面历历在目,碎瓷片从她右耳穿破血肉彻底撕开的疼痛像是再一次从脚底涌上来,经过四肢,再到心脏那一处,痛到麻痹。
贺曦记得,那一天,血流的满地板都是,那一天,她母亲哭得撕心裂肺,那一天,她父亲跳了楼……
从一开始的害怕,恐惧,再到最后无动于衷的麻木,贺曦似乎已经渐渐学会了伪装,而这层伪装也终究成为了她再次面对这些画面的□□。
深刻地像是没发生过,又像是清晰地就发生在昨天。
“贺曦这孩子从小经历的太多,我到现在还没忘记小时候她妈带她过来时那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么多年了,那小身板我是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耳朵上的花看见没?那是因为右耳朵上有伤,看那疤痕当初应该伤的挺重,又是耳朵那块,小小年纪吃了不少苦。那朵花,估计也是想挡那块。”
“五岁那年过来的时候,小姑娘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听说家里发生了大的变故,到你贺叔叔家有一个多月才开口跟人说话,心思也敏感,也不和别的小朋友玩耍,就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所以我让你去z大的时候多照顾照顾,但看这情形,你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时砚之出来有一会了,就站在门口盯着那一抹背影,右手插进兜里,左手腕上还搭着贺曦的外套,地上投射着他颀长的身影。
爷爷刚刚说的话在时砚之耳边回响了一遍又一遍,带有光亮的瞳孔里印着贺曦静止又单薄的身影,两边的黑眉皱的越来越深,薄唇也抿的越来越紧。
有那么一刻,时砚之感觉自己真的挺混蛋的。
出来又没拿外套,贺曦揉了揉两边的胳膊转身准备进去。
一抬头,“时老师?”
时砚之神情终于有了几丝松动,“走了,送你回去。”
冕之哥本来就忙,因此贺曦也没多问,只说,“那我进去跟爷爷说一声。”
“不用,我跟他说过了。”
时砚之已经站到她身旁,“而且,现在我已经从z大离职了,不用再叫我老师。”
贺曦一头雾水。
“那不叫老师叫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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