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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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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鸾对这人有印象,父亲和哥哥的名字也是在请功单子上的,他等着父兄凯旋归来,等着秋日比武在擂台上大显身手,等着迎接自己平坦顺遂的一生。

这屋中有考入明堂的平民,但大部分还是贵族子弟,他们心照不宣,秋日的比如就是神京用来选拔少年良将的,这比武影响他们入仕的第一份官职,是进最好的禁军,还是略差一筹的柳营,都是普通人家羡艳难求的好差事,等进了前三百,父兄又会活动,他们可以确保五年内一路升迁,任务轻,提拔快,行走御前。

“我记得春天征兵时,神京每家每户都出了兵丁。”

辛鸾垂着头,低声咕哝。

辛襄忽地捅了他一把,“嘘——先生来了!”

登时,整个屋子就仿佛一锅的蜩螳扔进了狱法山,所有大张旗鼓叫嚣的、抄策论的、谈天说地的,立刻都只剩下一个模样,挺着腰板,肃然起立。

先生捋着白胡子,走着方步,飘飘洒洒进屋——

辛鸾却悄悄地扯了扯辛襄,捂嘴道,“我有一个想法……让神京所有二十岁以下青年,不论门户,全都参加这次秋季比武……你说怎么样?”

第4章 明堂(3)

“哥!跟你说桩大事儿!”

神京西向卜建坊三品侯的林氏府上,卓吾兴冲冲地往母亲的屋里冲,“你看到宫外的布告了没有?今年比武换规则了,换规则了!所有神京百姓都能参加!”

卓吾个头矮,长得却结实,一弹马球般直冲邹吾面前,险些把煎药的小炉子也一阵风扫倒!

他哥眼疾手快地抓住炭夹撩了把,另一手同时抬起食指,放在唇边。

“嘘——母亲还歇息呢。”

“……哦。”卓吾拖长了声音,隔着屏风朝里面探了探。

卓吾看屋里没动静,便开心地摇出毛茸茸的金色尾巴,跳着步子过来蹭他哥,“不过我这是等到机会了罢!天爷,我再也不用背那书去考明堂了!只要比武杀进前十,就算没了爹,京里的好差事还不是等着我选啊!何必再读书呢!”

他得意忘形,越说越大声。

下一弹指,屏风内传来妇人寒津津的一道声音:“小卓,你浑说什么呢?”

·

“没想到你跟王伯提改演武规则,他居然还真的答应你了。”

鸾乌殿,桑榆大树。

辛襄坐在最高的一节秋千上摇摇荡荡,一边看书,一边喝酒。树下,女官站了一排,手中端着各色吃食,还有一位捧着公子襄的兵刃。

秋光正好,隔着巨大的窗牗,辛鸾正胡乱地收拾案卷,收拾好一轴,就塞一轴在段器怀里。

“为什么不答应我呀?我又没跟父王胡闹!这次爹爹还特意点了公良柳来带我,让我行事不要异想天开,具体落实还是跟臣子们学着来。”

辛襄啧啧两声,“那公良柳都快八十了,北境回来的封赏就这一件都够他头疼了,你还给他加码。”

“我知道我知道呀!我想的就是以前只有五百人比武,今年备不住要有万人以上,人、物、场地都要重新定,所以我不也陪着他们一起定制来着嚒!”

辛鸾身后跟着段器,风风火火地冲出来殿门来,“放心吧!不耽误你爹回京的事儿啊!我只留最后一场十进局给王叔观礼,也算热闹热闹了!”

说着直冲到桑榆树下,出其不意地,抢过女官手中的酒壶就跑!

刹那里,辛襄心头火气,瞥了眼那懵住的女官,秋千上弹身而起,隔着宫墙破口就骂:“辛鸾你才多大!不许喝酒听到没有!小心我告诉你爹——!”

·

“娘——”

昏暗的内室里,卓吾拖着长音投进妇人的怀里,“您就让我去罢!”

邹吾绕进屏风时,小卓正在母亲的怀里打滚。

少年十五岁,正是最贪玩爱闹的年纪,他歪着个没有正形的身子,疯狂扯动母亲的袖子,“娘啊——!你知道我的!我就算是把脑袋削尖了也不可能考进明堂啊!更不可能和小太子一起读书啊!那您何不让我比武呢?你知道我肯定能谋个好差事啊!”

妇人没有理会小儿子,邹吾一进来便只看他:“我就说不能遣散那么多仆人,翠儿上街采买,连药都要你亲自来煎。”

邹吾双手将碗递了过去,恭敬一点头,“不碍事,儿子为母亲煎药,本就天经地义。”

卓吾则是躺着喊叫不休,“娘啊!你看我看我!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妇人八风不动,稳稳地接过汤匙药碗,饮过,递还,拭唇。

这才咳嗽两声看向小儿子,“答应。只要你和你哥哥这次比武都比出个好成绩来,做母亲的也就放心了。”

卓吾本事一喜,可当即发现不对:“娘,你糊涂了!哥哥二十一了,他参加不了的!”

妇人别有深意的目光,转向邹吾,“不过超了一岁罢了。”

邹吾眉心轻皱,“……母亲。”

妇人目光深沉地看定他,“邹吾,你必须去。”

·

“哥啊!父亲明明已经卜出王庭将有大乱!这些人……”

华容大道,桑榆遍植,人烟阜盛。

云上顶楼最上佳的雅间,窗口俯身一望,正能看见比武报名处那浩浩汤汤的人群尾巴,况俊大祭司的小儿子愤怒地拍案,朝着身后的成年男子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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