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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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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人!不要说是这些都是难得的高手,就是面对四百头猪羊,四百个西瓜,这样一个一个的砍,都要把利剑砍断,肩膀砍软!他左右手中的刀刃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地龟裂断开!他反手一送,最后将那断刀劈进迎上的绣眼乌鸦的面门!

所有人都顿住了!

那只绣眼乌鸦应声而倒,面前百余人的暗卫迟疑地举刀与邹吾对峙,从来不知后退为何物的他们忽然畏怯地后退了一大步!

“这么客气?”

邹吾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颊边的鲜血,往前走了两步,那围拢一线的敌人就退了两步!

尸横遍野,残肢满地,邹吾一步步都要跨过暗卫的尸身,终于,他在一具尸体前停下,脚踩着地上厚重的刀剑的剑柄,翻到手中!

兵刃铮地发出一声鸣响,鬼面蝠的厚刃在他手中仿佛有了魂灵,紧接着,邹吾横刀在前,朝着攒动暗卫点了点头,“那承让了——”

天衍十五年二月二十八日。

南阴墟南向,狭窄的两山之交,漳水河围杀。

是日,武烈王、飞将军为王前驱,护驾含章太子于山悬堂观,咽喉之道,以五十三人对八百赤炎暗卫,尽灭济宾王之爪牙。那一日,棘原大地,血流成河,血流淙淙而有声,漳河之水皆变为丹,此后改漳水为丹水。

后世有人笑称含章太子不通棋艺,但其人却擅长中盘缠斗,往往置之死地而险中翻盘。随后,默默无闻的太子含章与他的父亲一般,于南阴墟上以少胜多、一战成名,天下震动中,整个天衍整个朝局为之一荡。

历史上的大起大落,大颠大倒,从来如大厦崩塌。

济宾王临祚不满三个时辰,含章太子于漳河口横空出世,权利场中的云端之人闻风而动,在这场山呼海啸的乱斗里,开始了一场狼冲豕突般的残酷狂奔。

第74章 垚关(4)

辛襄从南阴墟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太多。

他带人策马绕行被阻漳河北侧,眼见着漳河口已经一片血涂,邹吾等与谷口外的一队人马汇合,随后架着一个少年送上一骑白马!

“阿鸾!”

辛襄忍不住放声一吼。

白马嘚儿地嘶鸣一声,跟着队伍扬蹄瞬间狂奔而出。

马上的少年似有所感,蓦地回首,却在坐骑的闪电般的突刺中将目光远远地抛下,转角不见——

局势变了。

辛襄看到申豪出现接应辛鸾的瞬间,看到赤炎十一番有人屈膝在漳水河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局势已经大变了。

济宾王急烈如雷的追杀穷尽心血地持续两日。

申豪引着辛鸾一路南下,整整两日两夜,遇大小围杀遭遇十几起。好在第一波围杀之后,济宾王准备不足又后继乏力,再有后方他们并不知晓的公子襄的阻截,也免去了他们几次以少敌多、以命相搏。

两日之后,垚关愈近,济宾王想要快速剿灭他们的计划已然破产,天下皆知,辛鸾已化形,凤飞九天,追兵再多也封他不得。

“废物!都是废物!”

济宾王初始那点对侄儿的愧疚现下已经荡然无存,他现在只有暴怒,怒他多年精心培植的杀手集体出动,竟然连一个小孩子也杀不得!

他在南阴墟祭坛上说了传位侄儿的话是随口说的,他敢说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以为辛鸾已经死透了,不是要他真的出现再把大宝还给他的!

传信回来的小兵战战兢兢,“申豪一路也召集赤炎十一番,现在已经扩张到百人有余,神京方向传信,说是十一营已经走空,还有几个营蠢蠢欲动,怕是不日将要哗变……”

“他们敢?!”帐内一个魁梧的将军放声一吼,“军令早就由先帝交在陛下手中了,他们要造反不成?!”

济宾王却暂时顾不及这些,他一动也不动,转瞬间忽然有了不好的联想——这些天他王命急发,忘记的最重要的一环,紧接着,他猛地拍案一喝:“去看!去看向繇还在不在?孔南心还在不在?西境的使臣还在不在?”

黄门屁滚尿流地去了,不消一刻立刻跑了回来,大声喊道,“中君还在,西境使臣还在,只是南境向副他……他,趁乱带兵走了。”

济宾王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脸色顿时比死人还难看。他支撑着,支撑着,却还是眼前一黑,站在那里猛地晃了一下。

“爹爹!”辛和一个箭步上前扶他坐下。

帐内的赤炎将军们却还在滔滔不绝:“带兵走了?向繇他一个丞相他想干什么?墨麒麟不在,他敢如此造次?!”

“你以为墨麒麟在他就不敢吗?这俩人揣着一副肚肠,哪个不是狼子野心?”

“现在他侄子手里有一个现成的高辛氏让他拥立,可真的是打瞌睡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枕头,造反的时候有人给他送名头!”

“这条草丛里的毒蛇,大意了!是我们大意了!……”

“好了……”辛涧举起一只手,想要喝止他们这些武将的滔滔不绝,可是他此时气弱,居然无人听见,他不由心中血气翻涌,大吼一声,“好了!”

这一喝出,所有人立刻哑在那里。辛涧止住那大吼后的眩晕,强自镇定,俯下身问那信报,“那公子襄呢?”

“公子襄……公子襄他,”小兵瑟瑟,“他阻截了一部分您的人,想来带着一小队亲卫是追随含章太子去了……”

没有人说话。

整个王帐里冷得像一块石头。

“好,好啊……”

辛涧上身瘫靠着,脸色惨白,双肩下垂,忽地委顿了下去,过了好久,只低声耳语般嘟囔出了这么几个字。

帐中皆是随他起事的亲信,也知道济宾王在他们面前是如何看好这个儿子,此时纷纷打着眼色鼓动谁去劝慰几句,谁知坐在椅子上辛涧忽地挣开眼睛,精光大现:“你!”

他指着那小兵,忽地大喊,“去传孤口令!就予公子襄说他生身父亲就要身败名裂了,他高兴了!满意了!要么让他提着辛鸾的头来见我,要么就和他那宝贝弟弟一起滚去南境罢!”

这一声既尖且利,像是锋锐的匕首倏地破开华美的衣锦,裂帛之声撕得人心惶惶而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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