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的岁的辛鸾是真的不能理解的,这样的酷刑,怎么还有直接保护这种酷刑的恶规恶法!可申豪惊讶归惊讶,却比他成熟了些,至少没有他这般的愤慨,他也知道,军营这种地方,本来就是有很多外人没法理解和插手的事情的,或许也不止军营,这天底下许多地方都是这样的,圈外人义愤填膺,圈内人司空见惯。
“嗯。”
显然,邹吾就是那个知晓内情的圈内人,他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问底下行刑的什长,语气一派平稳,“现在打了多少棍了?”
辛鸾心头瞬间就拢住一片疑云,忽然就摸不清邹吾要干什么了。
那什长不防备忽然问道他身上,磕磕巴巴地,“诶诶诶……十、十七棍了。”
邹吾点头,“那就是还有十三棍未刑。”
“对……”什长大着胆子看他,也桥得出这场交锋里邹吾已经落了一筹,试探道,“那……那要继续打吗?”
邹吾淡淡回,“不急。”
说着又看田山七,突然道,“田夫长,不知刘初六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
热气蒸腾喧杂的土场里,三百余列阵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沉寂。
一脸正派的田山七,突然迟疑。
邹吾却丝毫不让,严肃地看着他,“怎么?没有这个人嚒?”
众人屏息中,田山七咬了咬牙,他也知道今天任何含混都是过不了关了,干脆坦坦荡荡,声如沉钟:“党磊!出列!”
突然之间,无数道目光共同看定了一个人!
正中央,排头兵,第三人。
而这个叫党磊在无数目光的压力中,情不自禁地,缩了缩头。
他长得不差,高个子,也算是眉目端正,可这畏首畏尾的样子,好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让人见而生厌!
邹吾扫了那党磊一眼,也不管他是出列与否,直接对着趴在地上的刘初六道,“刘初六,你自己认,你前日说话的时候,他是不是在场?”
刘初六却连头也未回,他喘着粗气,脸色憋得通红,直接大吼一声,“在场!”
那声音饱含了痛苦和愤恨,好像是困兽绝路的嘶吼:“他是我从小的街坊!我们的家只隔着一条街!”
土场上,百人身心皆震。
而那样声嘶力竭、鲜血淋漓的背叛,瞬息间,辛鸾只感觉自己胸口被谁划了一刀,划得他心肺都空了。
唯一冷静的只有邹吾。
邹吾平静无波地看着刘初六,对他的激动视而不见,继续平板无波地问,“当时在场的还有谁?记得吗?”
“记得!”
刘初六将手指抠进黄土,“郑含!阎展鹏!羊明俊!加上党磊和我!”
“所以只有你们五个人?”
“是!”刘初六继续怒吼。
邹吾肃然,背过手掌高声命令:“郑含!阎展鹏!羊明俊!出列!”
这一次,非常快。
三个面色黝黑,精精神神的小伙子站了出来,齐齐报着自己的名字,大声道:“在!”
邹吾大声问,用三百余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刚才刘初六的话,是否属实?”
三人齐声大吼:“属实!!!”
三百人队顿时骚动起来,他们窃窃私语,他们交头接耳,他们死死地看定了党磊这个小人,看着他的同时,像是也在看这些天人人自危、动辄得咎的日子!
田夫长狠狠地瞪了党磊一眼,这个时候也察觉自己是被当了枪使,而党磊脸色涨得血红,被身后不知是谁狠狠地推了一把,退出人群,他踉跄了一下,登时知道自己这是完了。
邹吾却并没有露出任何自满得意之色,他看着这群新兵,忽地大喊一声,“肃静!”
嗡嗡之声瞬息被压了下去,新兵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高台上的男人。
“你们在叫好什么呢?”
邹吾痛切地看过每一张脸孔,“东南战场已届决战之时,前方有数百万士兵在前线厮杀,你们如今不必上战场,就以为自己永远不必上战场吗?武道衙门,民众之保!若有需要,随时开拔!你们拿起手里的兵器,面对敌人的时候,交付后背的是你们左右的同袍!你们到底在叫好什么呢?”
“那党磊这厮就不罚了吗?”不知人群里是谁,忽地高声一问。
“我没说不罚。”
邹吾毫不介意这突然的打断,继续接上他想要说的话,“同袍私下里的一句话都要被有心地散播出去,见朋友受重刑仍萎缩不前,今日若开此风气,明日也就刹它不得——田夫长!”
田山七倏地绷紧呼吸。
“您刚才说的话我忘记了,破坏军队团结,扰乱军心秩序,受刑多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一时间,申豪简直要拍案击节!
“田夫长!田夫长!”
形势陡然如此,党磊再也僵立不得,他扑通跪倒,一把抱住田山七的大腿,“田夫长,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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