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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闷响!
栈道的另一端,申豪只手捏住扇向白骢的巴掌,直接涌身上前。
“打女人?说你孬种还真不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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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老四!不要和一个女人计较!”
另一边的汉子也被同行的几人拦住,他们忌惮又不屑地瞥了红窃脂一眼,“别气……咱们何必跟她较劲呢?”
红窃脂挑眉,反唇相讥,“你可别,吵不过我就说我是女人,像您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她轻飘飘地做了个起身的手势,“我让你站起来说话,你不用这样跪着讲!”
“红窃脂,你够了吧?!”
人声扰攘,有人已经开始拍桌了,对着她戟指喝骂,群起而攻之,“是啊!嘴上占着点理,不依不饶是嚒?”
“也欺人太甚了罢!”
声音如乱拳砸下,红窃脂在嘈杂中招架:“既然承认我说的有道理,你们现在又是在什么?”
“怎地?在我们这里逞威风?西南的破落户,以为谁不知道你们的底细嚒?”
满屋人激动起来,各个愤懑地拍桌拍案,“邹吾之所以被这么骂,我就不信是没有原因的!”
“是啊!他没做什么肮脏事干嘛自己不出来?叫你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
“论孬种!他才是大大的孬种!”
“他要是识趣一点,就自己抹了脖子吧!给我们整个渝都的人自杀谢罪吧!”
“红窃脂你也不用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你去砍了他的脑袋,咱们消弭兵祸,我们记你一功!”
人多口杂,起先还能听清楚一句一句骂的是什么,到后来只听得嘈杂一片,根本再也分不清话来,红窃脂原地转身,孤身陷阵看着左右四周涌过来的嘴脸,穿耳的魔音中,最后只能注意到一张张大嘴,红口白牙,唾沫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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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道的另一边,锦衣大老爷看到申豪那一身铠甲就识趣地跑了,看热闹的人群见了申豪白骢,皆是畏惧地后退一步。
申豪听到身后腾起的骚乱,再回头,就只见那一端就仿佛狮子被一群鬣狗撕咬般,上上下下的攻击,水泄不通的围困,他踏上一步,就想去料理,却忽地听一声巨响,一整张的八人大桌被红窃脂一把抡起——
碗盏碎裂声“轰”地炸开!
一群人避退着汤汤水水倏地退开!
死一般的沉寂里,各个弯腰弓背警戒防备地盯着红窃脂!
一个老人终于看不过去,一片寂静中开口道,“大姑娘,到底是谁给你好处啊?这酒楼还要做生意,能不能不闹了?”
红窃脂四顾各个有理、各个委屈的脸,单手“哐”地把桌板安了回去,忽地笑了!
“这个年头,友善的人活得如履薄冰,为祸乡里的倒是大摇大摆、理直气壮!坏人声名有如杀人性命,你们无事生非,老头竟还问是谁给了我好处?!——那今日我就答你们,是在座的诸位给了我好处!我收了你们无知三两,无耻二斤,无赖千钧,心中愤然不平,这才来为公理和良知说话!”
红窃脂踏上高处。
看着一张张不阴不阳、不痛不痒的脸,孤立无援、两眼通红地,剖心肝般地怒吼!
她此生从不左顾右盼,一路纵横,大步流星,可是她从没想过,千难万阻都没有困过她,千千万柔软的舌头竟可以把她逼到如此狼狈!
滔天的舆论面前,不是所有人都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
申豪隔着栈道,就要冲了过去,可在瞥见二楼忽然出现的身影,又生生顿住了脚步——
“红窃脂!”
楼梯的转角,另有一人深衣甲胄,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二楼来。
不同于一般南境将领会用的缄帛布甲,来人胸前上臂的甲胄乌黑密实,粼粼闪着寒光,一群人一见,立刻惊疑不定地交换了个眼神,惶恐地掂量起此人军中的分量,而红窃脂倏乎转过身去,见了来人的脸庞,登时红了眼眶——
“邹吾……”她嘴唇嗫嚅,强忍哽咽,“你怎么回来了?”
邹吾一脸沉肃,直接走向她,“下来,我们回去。”
他一身戎装,神色森然,视一楼人如无物。
人群却不禁窃窃私语起来,“他是邹吾?”这样的低声询问此起彼伏。
他们谈论了他太多日子,把他说的像鬼怪,像妖魔,像十恶不赦的凶徒,像老奸巨猾的恶吏和奸臣,偏偏没有想到是这般的模样。惊人的年轻,惊人的俊朗,跟所有的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一样,下颌窄削,身材挺拔,但又和所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又不一样,有绝不同于寻常人的气度和峥嵘。
邹吾一手揽着红窃脂,一手放一锭银两,半句话也没有的就往楼下走。
挨挨蹭蹭的人群起了骚动,像是见不得他大摇大摆地来,又大摇大摆地走一般,推推搡搡几个人,鸡鸭一般轻声叽咕起来!而邹吾根本也不想理会他们,带着红窃脂都已走下了楼梯窄处,偏偏忽听头上大喊:
“不许走!”
紧接着,凌空飞来几道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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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吾是当真不想和他们计较,刹那中还以为是什么拙劣的暗器,他从容地侧身,揽着红窃脂的肩膀主要为她遮挡,另一手凌空一抓,不想那根本也不是什么暗器,他只是略微一捏,下一刻,粘稠腥臊的异物直接迸射了他满头满脸,恶臭扑鼻!
“邹吾!”
红窃脂吃惊大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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